“老爷。”
盈袖屈膝,恭恭敬敬地给陈砚松行了一礼。
她不愿看这老色鬼。
面相再好又能怎样,心肝还不是烂的。
只可怜了婆母袁夫人,当年在家里受陈砚松和他姘头的龌龊气,在外还被魏王凌.辱过。
她要是袁夫人,才不会寻死呢,一刀算一个,第一个先宰了负心汉陈砚松。
“想什么呢?”
陈砚松柔声问。
许是察觉到自己语气显得太过关怀,陈砚松登时拉下脸来,冷眼瞪向儿子,不悦道:
“成天到晚往外头跑,不是给你说了么,张涛之太太的事还没完,若遇上那妇人,又是一场是非。如今竟还拉着媳妇出去吃酒,若叫外人知道了,又该笑话你们孩子气了。”
“是是是,儿子错了。”
陈南淮腆着脸笑,率先入了座。
“你也坐。”
陈砚松板着脸,朝盈袖挥挥手。
盈袖没有将怒表现在脸上,还是先前那般软懦,故意道:
“媳妇能同公爹同桌用饭么?太太最重规矩了,我怕……”
“一家子骨肉,哪有那么多忌讳。”
陈砚松淡淡说了句。
他如何不知近来府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都是他的错,急着想补偿她。可怜闺女了,听了那起龌龊闲话,活得如此小心翼翼。
江氏真真该死,看来不必让她往年底活了。
“外头这么大的雨,冻着了吧。”
陈砚松扭头,关切地问儿子。
“还好。”
陈南淮自然知道父亲的心意,笑了笑,拉着盈袖入座,道:
“有嬷嬷们打伞,我俩都没淋到。”
“今儿外头吃了几盅酒?”
陈砚松又问。
而今闺女有了身孕,如何不让他担心。
“我今儿约了赵伯爵家的二公子吃酒,喝了半瓶,她陪着喝了两杯。”
陈南淮心里酸酸的,这么多年,老爷子从未如此体贴入微地关心他。
“她今儿胃口还不错,吃了好些肘子呢。”
“是么。”
陈砚松大喜,可未表现在脸上,仍淡淡的。
闺女近来孕吐严重,一口饭都吃不下,小脸都瘦了一圈。
“看来那做肘子的厨子本事不错,正好,我近几日也喜欢吃这些重荤腥。”
说到这儿,陈砚松扭头,对一旁侍立着的李良玉笑道:“花点银子,把厨子买到咱们家罢。”
只要闺女喜欢,就算天上的星星,他也能给她摘下来。
“赶紧动筷吧。”
陈砚松挥挥手,示意李良、玉雁秋等人不必过来伺候。他拿起碗,先给儿子舀了碗鸭汤,随后,又给盈袖舀了碗,特意往里头加了勺白饭。
他冷冷地瞅了眼盈袖,把饭推过去,道:“空心子吃酒容易反胃,吃点饭垫垫,妇道人家,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若在外头吃酒吃醉了,会惹人笑话的。”
“是。”
盈袖应了声。
心里不住地骂陈砚松伪君子,假道学。
垂眸瞧去,今儿的菜几乎全是鸭子,有清炖肥鸭、糯米八宝鸭子、酱鸭架、爆炒鸭心……还有两个素菜。
那道清炖肥鸭瞧着最是美味,汤汁浓滑,骨肉都炖酥烂了,鸭腹中填充了火腿、口蘑和青笋等物,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盈袖刚吃了口,就恶心了,差点吐出来。
可冷不丁想起雁秋的话,老爷晚上梦魇时喊她的名字,还吃她的剩饭。
越想越恶心,盈袖忍着难受,将小碗里的鸭汤泡饭全都吃完,她才不会给陈砚松吃她剩饭的机会呢。
“咦?”
陈砚松大惊,转而大喜。
难得闺女胃口这么好,她竟喜欢吃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