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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胜玉嫌弃地推开他,身上没找到巾子,又抓过他的衣袖擦脸。
“你去就是了,快点走。”
她没说“不要你接”就是没生气。
李樯抿唇一笑,快速地低下头,在她刚刚擦干净的地方又亲了一口,然后拔腿走了。
胜玉又气又羞窘,除了瞪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也拿他没办法。
◎她整个人像一只濒临破碎的蝶◎
跟燕怀君聊过之后, 胜玉才知道,原来这些年燕怀君已经撰写了好几本游记, 在京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皇帝极少离宫, 想要知晓天下百态,大多只能依靠各地方官的奏折,甚至连舆图也是几十上百年不更新。
但为了突显功绩,很多地方官习惯报喜不报忧, 甚至是捏造事实上报, 即便是皇帝也常常无可奈何, 鞭长莫及。
为了弥补这个空缺, 就需要燕怀君这样的官职, 代替皇帝的双眼去游览天下,巡视地方官的同时, 也修正舆图或传记里的错误。
总而言之,燕怀君的官职是很了不得的, 他所到之处即可视为陛下的目光所及, 想要攀附他的人自然很多。
于是……那天吃过饭后, 胜玉连着好几天没再见到燕怀君, 他根本没空出门,他所住的客栈, 也每天都被排着队来拜访他的人团团围住,只能每日让小厮送来给胜玉问好的短信。
胜玉倒是想去找他,有心想要救他于水火,却被李樯阻止。
“他既担了官名应酬就是必不可少的,躲是躲不过的。”
胜玉觉得他语气不大对, 听起来怎么有点高兴呢。
斜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李樯立刻正色。
“当然没有。我也最讨厌应付公差了。”
胜玉叹气。
“他又不是什么爱炫耀的性子, 来的时候也是轻装简行, 怎么突然之间就被这么多人知道消息了呢。”
李樯闻言看看左边的窗户,又看看右边的天,跟他没关系的样子。
不过,这只是表面的原因,实际还有另一层——
燕怀君肯定被他那一拳砸破了相,根本没法儿遮掩,要想消除痕迹至少得好几天。
想到燕怀君窝着养伤的怂样,李樯怎么能不幸灾乐祸。
李樯现在志得意满。
燕怀君现身之前,他日日紧张,绷得比弓弦还紧,现在却觉得燕怀君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因他看胜玉和燕怀君相处,虽然亲切和善,却也只是友人之间而已,再没有多的心思。
李樯知道胜玉的性子,爱恨分明,绝不是会拖泥带水的,她既然已经把燕怀君放在了好友之列,就不会再做它想,更不需要他盯犯人似的时时刻刻盯着。
更何况,他现在只想顺着胜玉的心意,也不想再因为区区一个燕怀君惹恼胜玉,不然他得是多蠢,多不划算。
如今能走到胜玉心底里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李樯每每想到此处,就浑身舒畅,好似吃了仙丹一般。
以至于,胜玉时不时在他面前提起燕怀君,他也能忍住装出不排斥的样子,耐着性子听上几句。
“对了,兔……燕怀君说,他门前人来人往,在客栈给人添了不少麻烦,过意不去,想尽快搬出来,问我旁边有没有合适的住处?”
李樯正从背后搂着胜玉,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埋在她肩窝里安安静静地吸气,听到这个就立刻抬起了头。
“你告诉他,没有。”
“没有吗?”胜玉疑惑,“可是,前边儿那一条巷子里,都没见住人啊。”
“那是人家祖宅,能随便卖的吗。”李樯打断她。
笑话,那都是他特意腾出来的,就为了他跟胜玉住着的周围清净,怎么可能便宜了燕怀君。
听见是祖宅,胜玉也只好不再坚持,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我在去别的地方帮他找找吧。”
李樯双眸转了转。
双手不怀好意地收紧,密密实实地箍着她腰,贴着胜玉颈侧小声说。
“这附近,只有一处或许可以买卖。”
“哪里?”胜玉眼睛一亮。
“隔壁院子。”李樯笑眯眯地,“你要是让我搬进来住,我就把那个院子让给他。”
胜玉咬着唇,知道被他戏弄了,脸上发热,不吭声地低头,用指甲捏起他手背的皮肉掐。
他浑身上下都结实得发硬,哪里也捏不动,只能这样掐。
李樯嘶嘶地忍痛,偏偏不撒手,还要凑近了继续说:“骗你的。我搬进来也不会把旁边让给他,我们都不够住呢。以后生了孩子,就干脆把院墙拆了,让孩子们住那边去——”
胜玉用力把这胡说八道的人推开,踢了他几脚,掀开帘子进里面去了。
李樯乐滋滋地看着门边晃动的珠帘,虽然是随口胡说的,却也不自禁地想象起那般情
', ' ')('景来。
他正美着,蒋喜德从门口摸了进来。
小心道:“大人,府里有人找。”
李樯不高兴地觑了蒋喜德一眼。
他早叮咛过,他在小院时,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都不要来烦他,这又是怎么了?
蒋喜德也是一脸为难,更加小声地说了句。
“是太师,亲自来了,正在路上。”
李樯脸色一变。
他屏了屏气息,还是没直接出门,而是进了里间,又缠着胜玉和她说了几句话,交代自己去府里忙公务。
胜玉正烦着他,当然是立刻就把他赶走了。
但是等李樯真的出门,她又忍不住走到窗边,看他大步跨出院子的背影。
李樯忙他的,胜玉自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在铺子里忙忙碌碌,连燕怀君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还是绣娘过来告诉她,说有人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了,胜玉才赶紧去找他。
胜玉一边挑帘,一边开玩笑。
“你总算逃出来了。”
结果进门,就看见燕怀君坐在绣娘刚刚坐过的桌边,正翻着几页纸。
胜玉僵了僵,快走几步,又压抑下来,逐步过去,脸上还带着笑。
“今日有空?”
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收起那些纸,假装只是在收拾桌子。
燕怀君却没给她打岔的机会。
“胜玉,这是些什么?”
胜玉深吸一口气。
“一些给绣娘标记的花样罢了。”
燕怀君摇摇头。
“花样可没有这样的。这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按规律出现……倒像是某种密文。”
胜玉脸色彻底僵住。
她本来以为可以掩盖过去,怎么也没想到,被一眼就看了出来。
燕怀君打量着她的神色,忍不住笑出了声。
“胜玉,你该不会,以为没有人能看得懂你的把戏吧?”
胜玉沮丧地叹了口气。
她确实这样以为。
燕怀君提笔,在纸上改了改。
“你这套东西没有人帮你看过吧。只要接触过密文训练的人,很容易就能认出来,即便不知道你这些符号背后表示的含义,但也能推个七七八八。”
这方面,游历过无数地方的燕怀君当然是高手。
胜玉收起沮丧,凑过去看了看他改过的符号,改后的标记虽然还保留着原来的形状,但已经与图纸上的花样融为一体,轻易辨认不出了。
燕怀君搁下笔。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吗?”
胜玉知道燕怀君是在等着她自己坦白。
即便她不说,燕怀君大概最终也能自己找出答案。
“对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胜玉抿了抿唇,“我只是怕把你牵扯进来,给你惹麻烦。”
“我不怕。”燕怀君答得很快。
胜玉抬眸看他,看了好一会儿。
好吧。
她关上房门,隔绝外面的声音,跟燕怀君对桌坐了下来。
小声将自己发现的一切简略跟燕怀君说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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