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飏面无表情地说:“谢谢方总提醒。”
“合同铁定不签了是不是?”方总看一眼高飏手里的合同文件,重复问一次。
高飏肯定地回答:“对不起,我想等合同到期再签续约。”
“小畜生,别为今天的决定后悔。”方总冷冷从他手中抽回合同文本:“你不签这份合同,谁知道下份合同会签到哪里?你那么硬气,我一定把最难的合同留给你。”
高飏面无表情,只机械地说:“谢谢方总体谅。”
“走了。”方总不快地将合同夺回,丢进公文包里,然后往门外走。
高飏快步跟过去,恭敬地替她开门。
“高飏,你要清楚,选拔已经结束了,你没有挣脱的可能,死了这条心吧。”方总在门口鄙夷地望着高飏,她要把话说道最残忍的地步:“从前活得像个畜生,从今往后还是得像个畜生一样讨生活,你逃不掉,逃不脱,没人能救你出水火。”
高飏站得笔挺,内心无论如何绞痛,他依然面不改色,只淡淡说:“谢谢方总提醒。”
“你……”方总恨恨瞪他一眼,终于没再多话。
对别人和颜悦色的方总,对高飏却永远是深恶痛绝的,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扎进高飏心脏的刀子,让他的绝望坠入无底深渊,高飏觉得这样她大概就会高兴了,所以,他都受了。
“好自为之。”方总终于失去耐心,迈步离开。她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五层楼过道的半途。
高飏退回房里,木讷地关上门,右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一动不动。他感觉眼睛酸涩得连着鼻子也变得难受起来,呼吸也不顺畅,胸口闷得难受。他低下头,看见一滴水落在鞋面上,很快被面料吸收,没了踪迹。他太难过了,难过得无法向自己解释,困守一地的前因后果;难过得无法骗自己,哪怕编一条假象。
时间仿佛禁止了,高飏按着门把手依然没动。思绪固执地来来回回想寻求答案,过往散乱地经过,没有主线,零星拼凑的都是恶意满满的情绪,不友好的刁难,他能做的只有退到墙边,等待审判。高飏自问,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咚咚咚。”门突然又被敲响,声音巨大,几乎带着锤音。
“谁啊?”高飏被吓了一跳,慌乱地在门后问,他的手还在门把上。
“开门。”石臻的声音在门外冷冷得传入门内。
高飏愣了楞,不知所措地问:“干嘛?”
“开门呀。”石臻在外面踢一脚门,以示抗议。
高飏惊了一下,这才回魂般把门打开,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石臻带着一身水汽,趾高气昂地走进来。他奇怪道:“你不是回去了?”
“喝点粥,别空腹睡觉。”石臻把手里的袋子丢在茶几上,自顾自坐进沙发里:“你们家附件设施太糟糕了,什么店都没,我只能去远点的便利店买,只剩皮蛋瘦肉粥了,凑合吃点吧。”
“你吃过了?”高飏问。
石臻冷冷说:“我不用你管,你赶紧喝粥吃药。”
“哦,我去转一下。”高飏走过来,蹲下身拆包装,才发现那碗粥根本是热的,外头仔细包着一只保温袋。
“趁热,小心烫嘴。”石臻望一眼高飏,眉毛一扬,突然颇为奇怪地问:“你眼圈怎么红了?你不是痛得哭了吧?你丫的,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