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敢说话,泪水在眼眶上打转后,默默地擦了擦,然后抱着被子睡觉。
秦棠溪也顺势熄灭了灯,直接躺在了外侧。
阖眸之际忽而想起一件事:好像没有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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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带着花楼女子进宫的事被大臣知晓后,不少人去找长公主说话,御史台更是长篇大论。
然而此事被长公主一力压了下来,没有产生太大的反应。
过了几日,就到了珑安郡主入宫的日子,长公主亲自去了胡家送亲。
身后照旧跟了小尾巴。
胡家的家主见到小姑娘后想起她的身份就沉了脸色,想起珑安郡主被花楼女子算计一事,一百个不愿她进府,然而长公主在侧,他只得吞下不不快,笑脸迎人。
胡家颇为气派,府宅占地也大,入门见到几棵参天古树,显然是有些年岁了。
明姝不知胡家的过往,只知将军死后,胡家就是弃武经商,在朝廷里也没有什么人脉,多数的时候还是靠着长公主的愧疚。
她一步不离地跟着长公主,心下好奇就问了出来,“殿下,胡府为何不继续习武了?”
“胡府仅过世的胡将军习武罢了,其他的人都是从文。”
“那为何不继续从文了?”
长公主道:“你非要问明白吗?”当初若不是胡将军跟着战死,胡家式微,她也不会收养秦见晗。
明姝被她这么一问,顿时就蔫巴巴地说:“我不知才问的。”
“那就继续不知道。”
明姝哼唧一声:“殿下好凶。”
秦棠溪停下脚步,闻言,唇角勾了勾:“凶是你该得的。”
明姝感觉最近殿下待她都挺凶的,凶也就罢了,偏偏每天晚上还要她练习下腰。
下腰也就罢了,没成想,一日比一日的时间长。
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觉得双腿又疼又酸。
小姑娘耷拉着脑子,想起点这些事也变得凶巴巴的,转头瞪她一眼、
她神色凶巴巴的,只是眼睛里还有些澄澈,自带着一股娇态和柔色。
倒是不觉得凶,就是觉得可爱,像极了秦棠溪曾经画过的肚兜瓷娃娃。
秦棠溪不知怎地就软了下来,袖口里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出乎本能地握着那只快打成结的手。
小姑娘立即眸色一亮,娇憨的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兴,眼睛偷瞄着殿下,半晌后悄悄回握殿下,得寸进尺道:“殿下,晚上可以不练了吗?”
秦棠溪马上松开那只下手:双眸清明,带着一种你想得挺美,但我不会答应你的态度:“想得很美。”
小姑娘唉声叹气,却还是紧紧握着殿下的手,嘴巴变得很甜:“我喜欢殿下,但是殿下为何总欺负我呢?”
胡府的宅子都是差不多的,婢女左饶右饶地不知走向哪里。
秦棠溪一面记住路,一面同这个脑子里浮想联翩的小东西斗争,“买你回来不欺负你,岂非浪费银子。”
小姑娘感觉耳朵好像哪里不对,买她回来就是欺负的?
还有殿下说过不来胡府的,今日怎地又来了。
说话话,远处的院子里传来喧嚣声,还有不少人的说话声,婢女来回穿梭。
胡夫人也着急忙慌地走了出来,见到长公主的人都到了院子了立即就道歉道:“殿下恕罪,今日繁忙,妾身不知您也来了。”
这位胡夫人的秦见晗的婶娘,也是胡将军的嫂子。
秦棠溪从不曾在意这些细节,尊严是自己的,不需旁人给。
进入庭院后,倒是能看到院子里摆了不少陪嫁,明姝随意看了几眼,“殿下,这里有您给的吗?”
小姑娘心思不单纯了,秦棠溪哼了一声:“就算有又如何?”
明姝撇撇嘴,“那、那哪个是您给的?”
“东西太多,记不住。”
“是这个镯子吗?”
“不是。”
“是这些锦缎吗?”
“不是。”
“是这面屏风吗?”
“是这个。”秦棠溪见到相熟的物什,将一锦盒递给她。
明姝打开锦盒,发现里面是银锁,做工尚算精致,但质地不好,她下意识就道:“这些有什么缘由吗?”
“这是陈家姐姐送我的,如今还她罢了。”秦棠溪默然道。
“原来如此。”明姝故作一叹,漆黑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抬手指着院子里的几位说话的妇人:“殿下,她们是什么人。”
长公主抬眸,她迅速将袖口的小像塞进了锦盒里,啪地一声将盒子关上,继续若无其事地观赏陪嫁。
秦棠溪眼眸微垂,将小姑娘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后妃入宫没有那么大的排场,且长公主有言在先,一切从简。
权贵夫人简单送些礼来,到场送一送也算是给长公主的面子,许多人更多露面后就离开了。
从胡家进宫就摆明了长公主与之划清界限的态度,这些权贵家眷都是人精,从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就能看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时辰到了以后,长公主才慢悠悠地走进房间里,见到秦见晗一身红色的衣裳后无端笑了笑,“郡主若想进宫就需脱了这身红的,虽说女帝没有那么多规矩,可太后盯着呢。太后历来最在意这些细节,想来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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