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溪一时间摸索不透她的心思,但时辰不早,再闹下去就会耽误明日,想来就先放过她。
她身上有伤,住在卧房容易被明姝发现,自己辗转依旧去了书房。
明姝累得不行,合眼就睡了过去,一夜醒来依旧觉得困顿。
上衙门的时候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康平见她少不得打量几番,依旧嘲笑道:“你日日睡不醒,可懂节制。”
明姝迷惑,“节制什么?”
康平没好意思继续说话,长公主这么大了,竟这么折腾一小姑娘。
两人在户部准备妥当好就一道去了刑部,临走前陈郸来了,拉着明姝就道:“刑部的人牙关紧,若是有问题就别说话,他们都不好相与。”
刑部是帝党一派的,平时行事就很嚣张,没理也要搅出几分。
明姝感激一笑,“我晓得了,有县主在,绝对不会出差错。”
陈郸拍拍她的肩膀,“甚事推到县主头上就成,莫要强出头。”
明姝乖巧地点点头,抱着装有账簿等物的小箱子跟着康平一道离开。
与此同时,长公主也去了户部,破天荒地亲自去查看信国公一案的文书,刑部尚书推脱不得,自己将文书找来,静静地等候在一侧。
秦棠溪不急,慢慢地查看,一页看过去就要花费片刻功夫,急得刑部尚书汗珠子往下掉。
帝党与长公主一党是明争暗斗,他为皇帝办事,肯定会得罪长公主。
他祈祷着殿下早些离去,又恐她查出什么问题来。
然而,长公主只静静看着,并没有去问话的想法。
案卷文书摆满一张桌子,秦棠溪慢慢看的时候,外间有人禀报:“大人,户部康平县主来了。”
都不是善茬。刑部尚书犹豫不决,忽听长公主发话:“你去忙,孤自己看看。”
殿下发话,他只能快速离去。
外间的明姝见到刑部尚书着急忙慌地来了以后,心内颇有疑惑,然而她懂得好奇心害死人,自己默默看着。
康平县主不管刑部尚书的反应,将账簿取出后就道:“有劳了。前些时日拨的银子有些初入,劳您同我理一理。”
“里面说话。”刑部尚书说道。
康平也不客气,让明姝跟上脚步,今日本就是来找茬的,犯不着有所顾忌。
明姝默默跟着,不发一语,走到一间屋子前发现门紧闭,外间站了不少人,稍去打听就发现长公主也来了。
前面刑部尚书与康平县主互相扯皮条,各有各的道理,她听了会儿就找机会溜了出来。
顺着来时的路拐到了长公主屋门前,奇怪的是,屋门前没了方才的侍卫。
竟没有一人。
明姝心中起疑,悄悄地推开门。
透着缝隙里,她就见到了殿下的身影,不容多想就推开了门。
门咯吱一声,露出一团小身影,秦棠溪微微坐直身子,“你怎么来了?”
“尚书与县主二人说不清,听得无趣,我便来找你了。”明姝小跑着走到殿下跟前,目光锐利地扫到信国公三字上,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干净。
殿下在查信国公府的案子……
她猛地顿住脚步,秦棠溪只当作没有看见,反而亲昵地拉着她一道坐下,“必然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且随他们去。”
秦棠溪将文书摊开,自己握着小姑娘的的手,感觉到一阵颤意。
小姑娘的情绪外露得太快,她也可以理解。
“明姝,你好像脸色不好。”
秦棠溪故意问话,明姝却不知殿下的想法,勉强地笑了笑,目光却紧盯案牍上的文书,这不就是她今日的目的吗?
“没事的,殿下在看什么?”
小姑娘声音软软地,还带着鼻音。
神色黯然,整个人都低沉下去了,但视线一直没有改变。
这时,外间有人进来:“殿下,尚书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退下吧。”秦棠溪颔首,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明姝神色不宁,慌忙答应下来,等殿下身影一消失后就迫不及待地翻看着案上的东西。
方才说话的温瑕,她正陪同殿下站在窗口,里面的人正在翻看着殿下留下的文书。
她不明白,“殿下,您这是试探吗?”
秦棠溪紧紧地望着屋内的人,小小的人影似被山压垮了下来,双手发颤,拿着文书的时候更是充满着害怕。
明姝对信国公府的案子很在意。
“温总兵,你信不信神鬼一事?”
“神鬼?”温瑕不可置信,堂堂长公主竟问出这么幼稚的话,她思考一阵后回道:“神鬼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需看事而定。”
看事而定?秦棠溪迷惑,明姝行事太过反常了,若非披着陌生的皮囊,自己当真会将她当作是赵澜。
可是还魂一事是书上的故事,并无根据也无前例。
她能信小姑娘吗?
遐思之际,屋里传来啜泣声。
温瑕一怔:“她为何哭了?”
“她为何哭了?”秦棠溪重复温瑕的话,明姝是明家的姑娘,对信国公的事应该不知不晓,可是看到案卷的反应太过离谱了。
答案与料想几乎靠近,可她还是犹疑不定。
当真有还魂的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