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是一个异类。
不单单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形容更是引人注目——昨夜发下考卷,绝大多数的考生都点了烛火连夜作答,这片考区只乔明渊一人蒙头大睡。今儿醒来,考生们个个蓬头垛面,脸上有被烛火熏出的烟黑,眼窝甚至秽物迷蒙,神色萎靡,唯有乔明渊精神抖擞,白面皮还泛着红润光泽,往那里一站,连衙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因为这,奠定了乔明渊在这片考区及衙役心里的第一印象——
他必定是个酒囊饭袋,走个形式过场的!
等乔明渊从考箱里再拿出他的小火和铜锅开始熬粥煮饭时,其他人的这个想法就更坚定了。
早饭是煮的米粥,米是昨晚提前泡好的,方便今天煮起来快速方便;配菜还是泡菜下辣椒油和花生米,慕绾绾说早上要吃鸡蛋,他便煎了一个。如此又吃了一顿,将东西收拾好,号军也来说不准再走动,所有人便都回了号舍。
乔明渊在木板桌前坐了片刻,等心气定了,才拿出考卷。
昨夜匆匆过了一遍试题,他并未作答,心里却有腹稿,也知道试卷的难度,又过了一遍试卷后,将试卷放回收纳盒中,抽出配发的草稿纸。
他是第一次来乡试这样的场合,心中对这场科举存着莫大的敬意。乡试发的稿纸质量极好,都赶得上明阳学馆用来印卷的纸张了,他爱不释手的摸了摸。草稿纸跟试卷纸不一样,试卷纸每个考生只有一份,七体供给考生二十一张,写错或写废一个字,整份试卷都完了,草稿纸却发了二十多张,且不收回,写错了就丢不可惜。
铺平稿纸,磨墨,乔明渊执笔开始写了起来。
他一直写到手腕酸疼,才停了笔歇息。
此时,外面已到了换防的时候,先前那一拨号军离开考区,另一波号军走了进来。
乔明渊没瞧见,两拨号军的人交错而过时,其中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并压低了声音说了句话:
“盯好。”
那号军点了点头,也没走太远,就站在乔明渊号舍对面,紧紧的看着那一处地方。
他直挺挺的站着不动,一时半会儿没觉得有啥,没多久,见有人觉出不对来。须知考场之上,号军一旦紧紧站在一个地方或盯着一个人,就意味着号军发现了什么端倪。考场上的端倪不外乎是作弊,因此,那号军周围的几个号舍的人都十分紧张。
本该是被盯着的乔明渊最紧张,可他写得投入,竟完全没反应过来。
乔明渊一口气写了两个多时辰,四书题写完才停了笔。
当然,并不是写在是试卷上,而是写在稿纸上,等全部写完了再誊写,就不容易写错,有什么涂涂改改的也方便。
写完了四书题,乔明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咔擦响了一下,他舒服得直想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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