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渊瞅着这些人,表情前所未有的繁重。
到底是枕边人,慕绾绾知道他心头所想:“又在难过什么?”
“国家一直没能解决战乱,才让他们这么焦虑,要是不打仗了,平阳关内的百姓或许会生活得很幸福。”乔明渊蹙着眉头,指了指城外:“你看城外那些良田,一望无际,比起我们平遥府来说,这里地势开阔,如果能加以开垦耕种,说不定大半个大盛的人都能吃饱饭。”
“要是不打仗就好了!”慕绾绾跟着也感叹了一句。
一个妇人挑着扁担从两人跟前走过,妇人身上的补丁一个接一个,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孩子面黄肌瘦的,看着全然没有福宝可爱。
妇人肩膀上的担子似乎很沉,压得她的肉凹下去很深,她脸上带着愁苦的形容,没一点笑意,只在低头喊孩子跟上时,才微微露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这家没有男人。”乔明渊说。
慕绾绾好奇:“你怎么知道?”
“她的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那是军队上发给家属的木徽章,写着士兵亡故的时间地点。”乔明渊目光很沉重。
那孩子看着跟福宝差不多大小,却已然成了个稳重的小伙子,被他娘牵着不乱跑,将娘担子里的菜掉了出来,小跑着捡起来放进去。
这两人找了个地方开始卖菜,然而路过买的人并不多,因为很多路过的人都跟他们一样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愁苦,这些人里有形容沧桑的老人,也有消瘦憔悴的妇女,还有骨瘦如柴的小孩和缺胳膊少腿的青年人。一应人等,无一不是战争的写照。
两人瞧得心里发酸,一向活泼话多的福宝也罕见的沉默,小手抱着爹的脖子不说话。
在平阳关休整了一阵子,舟车劳顿确实容易困乏,乔松岳上了年纪挨不住,这一停下来就觉得腰腿酸疼。他在驿站休息了两天,带着福宝在驿站歇着,慕绾绾和乔明渊分开忙碌了一阵子。慕绾绾补给生活用品之余,也有自己的考量,乔明渊没过问。
至于乔明渊,他这次出来只带了三个壮汉家丁,他花了些钱,在平阳关内寻觅了两个师爷。
说是师爷,实则价钱不菲。
在平阳关有句话说得好,去箕陵城做师爷,那等于是卖命的交易。
既然是卖命的交易,贵一些也不稀奇,能招到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上层豪绅,才学是有的,大多是落榜的贡士。乔明渊放出话去,来应选的不多,总不过十来号人,他挑选之后,用每个月五十两的价格,聘了两个师爷。两人俱都是西北人,一个是平阳关的本地乡绅,博个功名而来;一个则是箕陵城里出来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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