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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保佑, 那控制马的缰绳挂在车辕把上!
一定要一次成功, 若一把抓不住, 她可能会被摔出去。
颜青棠深吸一口气,一手抠着车门,空出另一只手去抓缰绳。
几乎是下一刻,抠着车门的手被震开了,她反射性抓住车辕,另一只扯出一个东西,往身前一拉。
她抓住了。
“马儿,马儿,你快冷静冷静,快停下……”
她顾不得手上的疼痛,一边念叨着,一边抖动着缰绳,试图想安抚马。
可根本没用,也不知这马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根本不听使唤。
她力气不够,即使这缰绳连着辔头,也扯不动马。
眼见无用,她眼中渐渐泛出绝望之色。
风,迎面呼啸。
这时,远处一道波光闪入眼底,颜青棠意识到那是一条河。
有河!
虽然停不住马,但是可以让它冲进河里。
到了河里,有浮力就可以卸力。
这就是她跟素云的一线生机!
颜青棠来不及多想,拼尽全力扯动缰绳。粗糙的缰绳割破了她的手,鲜血转瞬间染红了缰绳。
即使如此她也没松手,拼命地拉扯着。
终于在她的拉扯下,马疾冲的方向调转了一些。
“素云,你醒着没?”
“姑娘……”
“若是醒着,就爬出来,等会儿马车会跳进水里,你……”
满头是血的素云,抠着车壁,一点一点挪出了半个身子。
“千万别晕了,等会车快冲进水里时,你要以最快速度离开马车,也免得被带入河底……”
“你家姑娘一向命大,这次肯定不会死,所以你也不会死。”
“你不是说还要等我生了孩子,帮我照顾小娃娃,你要是死了,谁帮我照顾孩子?”
“姑娘,素云……素不会死的……”
十丈。
六丈。
三丈……
几乎是转眼间,马车冲到了河边。
可为何这里的河畔竟有石栏?
绝望的光芒在闪烁,颜青棠几乎是下意识站了起来,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狠狠地刺在马臀上。
一阵嘶鸣,马剧烈地弹跳起来。
越过了,越过了。
“快跳!”
明明是落水,她却激动地想哭。
‘扑通’一声,河水在岸边掀起一道巨浪。
颜青棠也瞬时被河水吞没,但幸亏有水的浮力,车厢并没有砸在她身上。
她强忍着疼痛从河里冒出了头,转瞬又想起素云,忙去找素云。
“姑娘……”
素云从水中浮起,此时她已处于濒临昏厥状态,全靠一股意志。
“先醒醒,快上岸。”
两人几乎是手把手从河里爬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我的头好晕……”
素云很狼狈,头脸上全是血,血又混着水,沾了她一身。
“你先别晕,赶紧走,我怕还有人来杀我们……”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朝这里而来,伴随着而来的还有阵阵人声。
“在这里,人还没死……”
完了!
颜青棠心里一凉,但还没放弃,拽着素云就跑。
“姑娘,你别管我,他们不会杀一个小丫鬟的,你快跑……”
素云推了她一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见此,颜青棠也顾不得悲伤,踉踉跄跄往前跑去。
“快杀了她……”
“又有人来了……”
“哪来这么多瘟神……”
恍惚间,她摔倒在地。
一辆马车行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此时的她已然力竭,意识也已经模糊,下意识对车上的人道:“麻烦,救我们离开,事后必有重谢。”
隐约中,她看见车上下来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穿一袭大袖青衫。
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我的……丫鬟……”
下一刻,人已不知事。
男子皱着眉,看着眼前分外狼狈的她,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倒着的丫鬟。
“去把人带上来,离开这里。”
很快,马车没入夜色中,将这场突如其来的袭杀丢在身后。
颜青棠醒了。
醒来后,愣了一会儿,下一刻去摸自己的肚子。
“你腹中的孩子没事,我已经让人去通知颜家的人,告知你安全无事。”
听到这个耳熟的声音,她抬头看过来。
是他,颜瀚海!
室中灯光晕黄,只他那里的灯光明亮一些,照映着他清隽温和的面庞。
他面前摆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放了几卷卷宗,
', ' ')('此时他正在翻看卷宗,若非这间屋子是卧房摆设,颜青棠还要以为这是他的书房。
显然他已经在这里待很久了,似乎在等她苏醒。
“怎么会是你救了我?”
下一刻,她感觉到身上的疼痛。
不光身上疼,肚子疼,手也很疼,她手上裹着厚厚的白布,被延缓的锥心刺痛在此刻袭来。
“你不要乱动,你的手伤得很重。”
颜瀚海走过来,低头去看她的手可有渗血。
颜青棠却下意识躲了开,眼中含着警惕。
见此,颜瀚海在心中苦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被躲开的手背去身后。
“葛家最近疯了,织造局让葛家填岁织,卞青让葛家顾生意,葛家左右为难,结果就是两边都得罪了。汇昌票号拿走葛家两万亩桑田,是压死葛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身有这些东西在,总还是有人愿意保葛家,如今桑田易主,意味着葛家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大概是卞青与汇昌票号的人达成了什么协定,卞青并没有出手帮葛家,葛家疯狂之下,不知怎么就知道是你从中作梗,煽动汇昌票号夺了葛家的桑田,便把恨都泄在了你身上。”
颜青棠想起黑老九那份大礼。
大概是从这里,葛家知道是她从中作梗,可彼时她却并没有自觉,反而去了趟商行,简直是送上门给人杀。
“那你为何如此巧的出现在那?”
是啊,怎么就偏偏他去得那么巧,救下了她?
“我说凑巧,你定是不信。”颜瀚海收拾着桌上卷宗,“这么说吧,自打那场博买后,我便一直留意着你的事情,想找机会拉拢你,因此才洞悉葛家的动作。”
可他还是来迟了。
那般情况下,她能保住命,完全靠她自己,他顶多就是把人捡了回来。
还有——
颜瀚海目光落在她腹处,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一个未婚姑娘,为何竟有了身孕?”
之前大夫把脉说她有孕,他是万分不信的,可事实容不得他不信,他这才想到也许他还是错漏了一些她的消息。
“此事与你何干?”
“我与你父到底有一份交情……”
颜青棠打断他的话:“以叔伯身份?大可不必。”
见此,颜瀚海的话自然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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