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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了。”

梁正若有所思片刻,忽然笑了,“被放鸽子了。”

沙发没有抱枕,姜扬逮不到东西扔他,“煮我一份饭。”

梁正一个人在家,穿了短袖和运动短裤,裤脚正好盖住他的残肢。他拄着拐杖往厨房走,问:“水姐回去了?”

姜扬回:“嗯。”

梁正从里头端出一只锅胆,蹲到米缸边舀米。

“刚你说有事,我还以为你跟水姐……”梁正说到一半停住了。

“滚你的。”姜扬骂,“别造谣。”

梁正回头,笑得不怀好意,“我以前可听谁说过你追过她啊。”

“……扯蛋!”姜扬说,“水姐看上谁你还不懂啊。”

姜扬也是无意,提完自己也倏然沉默下来,他的安静无关男女之情。

梁正捞过拐杖站起来,抱着饭锅,有点惋惜地说:“水姐也是一根筋。我瞧着你可比他好多了,换我是女人我就不选他。”

“喂!”姜扬大声强调,“我没追过她。”

梁正嘿嘿笑。

姜扬瞥见梁正的裤脚,湿了一圈,指了指道:“药膏都蹭裤子上了。”

梁正一手拐杖一手饭锅,艰难地扭头瞧,“没事,一会换了。”

“我心疼水姐的药膏。”

“……”

换姜扬笑他。

聊起以前同事,姜扬和梁正心情都不错,怎么说也同是天涯沦落人。后面的话是姜扬说的,梁正当时反驳,“你跟我哪里一样,你还有回去的机会,我是想回去别人都嫌了。”

“机会而已,机会就是机会,概率问题,没变成现实之前屁都不是。”姜扬说,“你是不想回去……”

梁正自嘲,“换你你愿意么,回去管档案?谁不知道那是七老八十快退休才给安排的岗位,都是些走几步喘一口的老大爷。”

姜扬说:“要我回去了,估计也不会再给我碰那一块了。”

梁正问:“那你何必,凭你那本事在哪混不出头。”

姜扬只说了四个字“我不甘心”,梁正知他心意,没有再让他讲下去。姜扬有次喝醉,有意无意拍上他的残肢,口齿不清地说:“你以前叫我一声哥,我这个做大哥的没用,被踢出来了。如果我还能回去,这条腿的血我他妈一定不会让你白流!”

话说得信誓旦旦,梁正被安慰到了。即使姜扬就此平淡一生,他也会铭记这份战友情谊。而他也知道,姜扬想回去不过是为了不让人瞧不起。

梁正说:“水姐这药膏好像还挺管用,凉凉的挺舒服。”

姜扬回:“也不看看谁给你擦的。”

梁正走到厨房门口了,“……差点被你弄疼死了。”

姜扬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本来让水姐给你擦你又不好意思。”

梁正急了,斥道:“换你你好意思么!”

遐思飘起了,姜扬想起一只小手在自己腹部游走的触感,微凉而柔软。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抽搐一下。

姜扬看了一眼米缸,说:“没米了吧,我去买点回来。”

厨房里头的人嗯一声。

姜扬想起什么,又扒到厨房的玻璃门,说:“你懂楼下发廊经常在门口抽烟那女人么?”

“不太熟。”梁正想到了什么,停止淘米,“有问题?”他指女人。

“没,随便问问。”

梁正呵呵笑,“能被你问起的十有八九有问题,改天我探探。”

“不麻烦,反正……”

话头断了,梁正知道他想说,反正咱们现在也不干那个了。

梁正说:“人人有责啊。”

姜扬笑了他一句,“说得跟宣传标语一样。”

*

姜扬和梁正口中的水姐叫沈冰溪,外号八点水。沈冰溪休假的第一件事便是来看他们,第二日依旧。

沈冰溪到楼下,发廊的胡姐便幽幽地说:“昨天还有另外的女人找他。”

沈冰溪左右看了看,确认是在与她说话,瞧着她的烟,不像个闲人。

她来了兴致,走过去笑着:“是吗,是个怎样的女人?”

胡姐上下打量她,没有直接回答,“你不是他女朋友。”

用的陈述句,沈冰溪嗯一声,“我是他大姐!”

沈冰溪不反问,倒叫胡姐好奇了,“你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沈冰溪:“有我漂亮么?”

胡姐又仔细端详她,仿佛在看一款旗袍的样式,略带讽刺地说:“她比你白。”

沈冰溪:“……”

胡姐笑出声,悠悠吸了一口烟。

沈冰溪说:“我弟眼光当然比我好。”

白烟升腾,“也不见得有多漂亮。”胡姐递过烟盒,“要来一根么?”

沈冰溪没接,“你倒是认得我弟。”

胡姐也不生气,收起烟盒,“好看的男人当然记得。”

“好看的男人喜欢的都是又年轻又白净的姑娘哟。”

胡姐脸色凝固了,沈冰溪笑眯了眼,回去按下了门牌号码。

沈冰溪有点怕梁正的妈妈,梁妈妈经常会当着他们的面抱怨儿子的无能,这让沈冰溪无法忍受,却没立场反驳。她去了一次后,就再也不愿踏进一步。

从此碰头地点定在姜扬那。

“阿扬,你被人看上了。”沈冰溪一进门便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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