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是半路认回来的,到底是自己的亲人,若樱去了几次清心观,凤歌皆以浮生若梦,跳出红尘而拒绝见她。若樱仰天长叹,趁着萧冠泓这两晚凑巧有事,她决定夜探清心观。
清心观在清山的半山腰,偏僻荒凉,夜里连灯都不起,庭阶寂寂,荒草横生,到处都是山峰树影幢幢,黑暗像是隐藏了无数魑魅魍魉,和阴森森的恐怖鬼怪。
一间破烂简陋的屋子,墙壁脏污不堪,一张破烂的八仙桌上一灯如豆,昏暗的灯火随着屋子漏口处灌进来的冷风飘摇不定,明明灭灭。脏乱冷硬的床上侧身向里躺着一位女道冠,看样子是睡着了。
“吱哑”一声很微弱的开门声,在这幽深的暗夜里,摇曳的灯火下显得特别令人心惊胆寒。
床上的女人倏地一震,似是被什么惊醒似地猛然起身,又想到什么,马上将脸侧向床里,惊惶失措的在脸上蒙上一块黑纱才转过身来。“谁?是谁?”
一道柱着拐杖的黑影缓缓的走进来,残弱的灯火逐渐将来人照清,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同样黑纱蒙面,双眼尽是怨毒之色。她阴鸷的死死盯着床上要下地的女子,先“桀桀”的干笑了两声,声音粗嘎苍老,难听至极,紧跟着她学着少女的腔调,怪声怪气的叫了一声:“姐姐,我是飞飞呀!”
“啊?”床上要下地的正是凤歌,听到这老妇人叫她姐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但她又怕惊动别人,连忙用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指着进屋的老妇人,惊慌地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何半夜来我房中?”
老妇人学着豆蔻年华的少女扭了一些身子,依旧学着少女的调调,撒着娇道:“姐姐,你连妹妹都不认了,我不依,我不依……你是我的凤歌姐姐啊!我是你最疼爱的小妹飞飞呀!”她虽蒙着面纱,但从那满头白发,佝偻的身材上看,任谁都知道她一大把年纪了,可她却做这么嫩的动作和声音,看起来真的好惊悚。
凤歌闻言,早已是一脸惊骇,她此时已稳下心神,色厉内茬道:“何人装神弄鬼?我妹妹哪有你这么老?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到时抓你去见官。”
老妇人一听,从鼻子里冷冷哼一声,无动于衷地道:“你喊啊!我正愁你不喊。”说着,她伸出鸡爪一样手的猛地掀开自己脸上的黑纱,眼里怨毒的光芒更盛,尖锐地叫道:“快喊,让人来看看我是不是你妹妹!”
老妇人古稀之年,鹤发鸡皮,一些醒目而又难看的白斑,和纵横交错的伤痕布满她苍老的脸上,在昏暗的灯火下看来尤其吓人。
屋子里的凤歌还未分辩出这人是谁,屋顶上的若樱却蓦地张开眼睛,这是杨大娘,若凤身边的老仆人,正是这位大娘带着萧冠泓他们去鬼域救了自己。若樱心里犹如翻江倒海,她才刚到,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暗暗忖度,是就这么贸贸然下去,还是先静观其变?沉吟了一会儿,她选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