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连累了你们。抱歉。
元四也知道那晚阿呆那么做,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与陆吟枫,只怪他们那次出门在外毫无防备,最后还冤枉了阿呆滥杀无辜。
“不……”元四使劲擦了把眼泪,终于慢慢直了身子,他远远地眺望着其实根本看不见的静世观,兀自喃喃道:“师父总说修道之人,切随缘,万事万物,早有天定。他将我逐出师门不久,便遭此横祸,只恐这切早在他的算计之中。”
说着话,元四又转向了阿呆,“阿呆,虽然我已被师父逐出师门,但这切既然因我而起,我便不能坐视旁观。无论如何,我要回去看看究竟,查清我师门冤屈。不过当初你在静世观受得委屈良,如果你不愿意与我同去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乃活尸之身,我便在此挖个坑让你暂作休息,待回头再来与你相会。”
阿呆眉峰扬,把又将元四拖回了自己怀中。
——傻小子,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连武林中人也介入了其中,必有猫腻。只恐是……问月孤刃他们从中捣鬼也说不定。若是如此,我便不能放你人前去了。再说,你现在乃是我的主人,保护好你,也是我分内的职责。
元四抬头看了眼阿呆,嘴巴瘪,突然又嚎啕着扑在了阿呆的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阿呆宽厚的背,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了对方那身粗布青衫上,若说是阿呆对不起他,倒不如说是他对不起阿呆。
他明明知道阿呆直以来都在保护自己,可当初他却用玄天神咒次次地伤害对方,如今,陪在自己身边的,执意要保护自己的仍是这个被自己三番两次伤害过的活尸。师父和师兄想必已然遇害,这世上,终是再没有他元应龙可以归宿之地。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唯有阿呆冰冷的怀抱让他感觉是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安慰。
元四与阿呆路乔装打扮终于又回到了玉玦山脚下,曾经通向静世观的山路如今已变得荒芜而苍凉。回来之前,他曾询问过附近的人关于静世观遭到围剿的事情,据说那天静世观头顶的天空都被大火灼得通红,些身着黑衣的武林人士拎着武器上了山,下山之时那些人的武器统统都被鲜血染红,而那山上的道士们则是再没个人下来过了。
附近的村民虽然感念平时静世观对大家的诸照拂,本欲上山为那些枉死的道士们收尸,但是考虑到静世观乃是养尸之所,此际还不知观里到底会有什么异变丛生,再加上官府中人专门打了招呼不许附近的百姓介入此事,故而也没有人再敢走上石梯去看眼那劫后之地。
元四这些时日直挂念师父与师兄们,路上食不下咽、睡不安寝,消瘦了许,这让他本就瘦削的身体看起来为瘦弱了。
“师父,师兄,小四回来了。”
元四讷讷地在石梯之下,仰首望着那条自己走过无数次、几乎没有尽头的山道,眼眶渐红,但是他的脸上却浮现了抹苦涩的笑容。
阿呆依旧沉默地跟在元四身后,他上前拍了拍元四的肩,冲对方点了点头。
寂静的山林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元四缓步而上,忽然他抬起了头,只见群归鸟振翅掠入了山道深处,声声凄凉的嘶鸣划破天际。
昔日祥和的静世观已成了人间地狱。
庄严肃穆的三清殿在场大火之后,只剩下了残垣断壁,满地都是无人收拾的尸体与白骨,他甚至连缕残魂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元四看着眼前的这切,张着嘴喉头不停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