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掌事回来了。”
裕泰前脚刚踏进监舍,就听到小松子高声通报。
遥看荣兰那屋尚未吹灯,以往不值更义父早就睡了,除了是有事嘱咐,想着就抬步往上院房走去。
“给义父请安。”
荣兰身下垫着枕头,黑绒的大袄搭在上身,眼皮交迭打的正欢,很明显是在等人。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语气慵懒带着鼻音,像是刚醒的样子,见到裕泰就抬头欲要坐起。
裕泰眼力见十足,起身把身后垫高,再扶着人躺下。
“太后吩咐处置了个宫女。”
裕泰语调平常,没有谄媚和阿谀奉承,就是简简单单的拉家常似的。
“嗯,明儿,我出宫一趟,跟你洛姨见见面,自打天冷还没聚过呢。”
荣兰口中的‘洛姨’是他在宫外娶的亲,早年间,足足娶了十几个。
别看荣兰是个太监,眼界可高着呢,下九流的再漂亮都不要,妾室中出身最次的还得是个员外家的小姐。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死的死,跑的跑,独剩下一个洛姨,还愿意死心塌地的守着他。
这些年荣兰老了,在宫中的权位虽高,但越发的放不下洛姨,一旦听说哪里有个天灾人祸,或者季节骤变无常,总要出宫看看心里才踏实。
“你啊,有什么事就去找长安,别总是冷着脸对人。一个喊我义父,一个喊我师傅,怎么着也比外人亲不是?”
荣兰按照惯例似的念叨一遍“再者说,日后我出宫养老,就顾不住你了。长安他比你处事圆滑,对主子八面玲珑,又是出身高门,懂得断文识字,你以后还得多多依傍他。”
虽然裕泰不多言语,但荣兰心里也明白一二,长安要的是高官俸禄,而裕泰就是在熬日子,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熟不到一起去。
“孩儿知道了,义父。”
听人答应的如此爽快,就知道又白说了,荣兰不禁叹了口气。
“还有一事,你也不小了,不如找个对食,也算有个伴。宫里连掌监都有对食,你模样品性都不差,何不寻个说话也好啊,这事我让内务给你留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