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不期而至,淅沥沥的雨线穿入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芬芳。
一连劳累多日,春风尚寒,偏逢恼人的阴雨连绵,裕泰自打傍晚起,就觉得头疼欲裂,回到舍下便躺上床睡了。
今日太子妃宫里不安生,宋淑妃仗着身子耀武扬威,明里暗里地揶揄冷瑶月。
不过她这回可算错了主意,司礼监刚被严查,前朝整个都静悄悄的,大权又掌握在中书省手中,太子妃连带着也挺直了腰杆。
所以挑衅之后,不仅没捞到任何便宜,还反被皇后给训斥一番。
楚辞等在外面,不一会就见太子妃走出来,遂不紧不慢的迎上去,手刚搀扶上,就听宋淑妃阴阳怪气。
“阴天路滑,你们可要仔细着点,伤着本宫是小,万一伤着龙种,可就该关禁闭了。”
这明显是敲点之前的事,论起猖狂跋扈,冷瑶月又岂会输给她。
“孰是孰非,皇上和太子都没说什么,一个卑贱的妾室敢在此危言耸听,这回本宫暂且饶恕,若有下回..”
冷瑶月冷眸后扫,直落在宋景书娴静淡雅的脸上“本宫定撕烂了她的嘴。”
宋淑妃闻声噤声,当即不敢再胡言乱语,虽说冷瑶月现在受了冷落,但毕竟还是太子妃,还是要忌惮些。
低眉肃恭“妹妹恭送姐姐。”
楚辞搀着冷瑶月回宫,一路上风雨飘摇,雨花在伞面上汇聚成珠,滴滴顺着伞骨坠落。
“你回头跟裕泰说说,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来本宫这儿伺候,现在旁人本宫实在信不着。”
目前她没有太子的宠爱,也没有孩子傍身,难免孤影难安。
从冷宫走了一回,与楚辞是共患难的交情,目前除了裕泰和楚辞,她实在不知道该信谁。
“是,太子妃。”
楚辞一路护送人回宫就寝,回去时已经过了叁更天。
刚走近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裕泰的低声痛吟,脚下立即叁步并两步推门进去。
“又头疼了?”她坐在床前,烛光将纤细的倩影拉长在裕泰脸上。
“姑娘,今日回得晚。”他泱泱无力,声音低婉透着小媳妇般的嗔怨。
随后便拉起她的手,软如柔夷的手指,又冰又凉,他也不嫌弃,直接就放进衣里焐着。
楚辞察觉到房中的安神香点浓了许多,可人还是脸色煞白,头疼欲裂。
“太子妃刚就寝,所以回来的迟。”
她抽回手,连忙将安神香搬得近一些,伸手轻一下重一下地揉捏着他的太阳穴。
“怎么没让守善伺候着?”
他忍痛撑着眼皮,清澈无邪的眼睛如同婴孩般纯洁,抬手描绘她的眉眼,柔情款款“我不喜旁人打搅你我。”
就算是守善也不行,总觉得碍眼。
偏执的嗔语,让楚辞脸颊桃红点粉,尽管在一起时日不短,但仍耐不住他时而发嗔,说些枕边情话。
大多数时候,裕泰都像个愣头青,胆怯自卑才是常态,但有时床弟之间又像变了个人似的,甜言蜜语,腻得人羞涩难当。
偏偏,他说得一脸纯真,半点不沾情色,反而难堪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