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泰掸去衣摆上的细尘,忽而清朗的嗓音,无情又凉薄“你不识药性,盲目给八月用了堕胎药,那药性狠辣,致她有了带下之症,气血两亏,补救无门。”
“即便你后来日日送参汤固元,也犹如精卫填海,毫无作用。”
他蹲下身,黑瞳汇聚戾光,比叁九寒冬还要阴森,光影锋利,光是对视就让人挫伤百损。
这样的裕泰陌生又恐怖,与长安的阴戾不同,他的狠直接冲入人四肢百骸,如恶灵噬魂,直接吓得慎之忘记了反驳。
裕泰睥睨一笑“所以即便没有长安,八月也活不长久,是你亲手杀了她。”
死亡不过是断息,魂归九泉,于罪孽深重的人来说,甚至是解脱。
诛心,令人内疚自愧,才最是世上最狠的毒药。
这几年,慎之将八月的死亡都化作仇恨,强加在别人身上,用报复来缓解内心的怨恨,以此来得到心理上的安宁。
可现在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凶手,顿时痛心疾首,摇头泪下“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
正当他泪流忏悔,悔不当初时,只觉得脖子上一冷,裕泰已经从背后圈住他的脖子。
那把他趁手的小镰刀,此刻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刃沿割陷入咽喉。
“放...放过...我...”
慎之吓得失语,眼珠子往上翻腾,望着裕泰的下巴,发出最后的求饶。
裕泰气息冷制,眼尾泛起淡淡嫣红,沉声“我平生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唯一后悔的,便是帮了你。”
“不...不..唔~”
说罢,裕泰抬手慢慢捂住他聒噪求饶的嘴巴,力气灌注于手臂,稳稳地把镰刃送进脆弱的喉咙之中。
人感觉致命的切肤之痛后,先是会剧烈挣扎一阵,瞪大双眼呜声,双腿乱蹬。
裕泰死死捆压住他,坚定不移地继续动作,直到锋利刀刃剌开慎之的脖颈,他才丧失抵抗能力,身体整个瘫软下去!
慎之到死都没有闭眼,凸瞪暴愣的瞳孔涣散,四肢扭拧抽绞,黑黢黢的手里抓着几节杂草,比小松子的死相要凄惨很多。
这点让裕泰很满意,他低声告知“忘了跟你说,安卉并没有感染瘟疫,不过只是起了些红疹而已。”
裕泰走出牢房,深青色袖口颜色发黑,沾染了些血腥之气,但面色如旧,波澜不惊。
“告诉姚公公,慎之已经畏罪自杀,烦请他禀报皇上。”
交代之后,他就回去准备换衣裳,可见到房门大敞,脚下踌躇顿愣。
楚辞从里面出来,正与裕泰撞上。
他身上陌生的寒意让她吃惊不已,那直夺人命的感觉,甚至比长安还要恐怖几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裕泰,楚辞应该会害怕。
褪去一身杀戮之气,裕泰像野兽一样,收敛起因厮杀而耸立的毛发,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逐渐恢复了平静。
“姑娘”他有意掖藏起衣袖,心虚地经不起窥探便自己露出马脚。
入宫多年,他早已经手染鲜血,旁人害怕他是件好事,但唯恐楚辞也会...
还没想完,楚辞就转身回了内房,裕泰当即心凉如冰,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白软软的手挑起内帘,楚辞看着怔愣不动的他,稳声“你不进来换衣裳?”
这一声让裕泰的心恢复跳动,抬步过去,拥住她。
“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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