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云望着男人满腹诧异,平日赵祯一年也不见来一次,怎么突然就来了?莫不是心血来潮?
赵祯见人香消玉减,一股内疚袭上心头,提摆坐在床沿上,捏起只剩骨头的玉手,眉染愁色。
回想起当年沉清云初入宫时的清婉容姿,如今竟然被蹉跎成这副模样,不由心尖钝痛。
“听闻你回宫后就病了,所以特来探望。”
沉清云望着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悲凉之意,她入宫这么多年,早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被他握住,是何时了。
“臣妾该死,让皇上挂念了。”
“不”,赵祯紧了紧手“这么多年来,是朕疏忽了你,此番你代朕去守灵,一下点醒了朕。”
赵祯目光款款,虔诚专注,声音存有愧意,叹惋“宫中莺莺燕燕着实容易眯眼,朕也是一时糊涂,才枉顾了你一番情深,云儿,休要怪朕。”
勤恳的歉意,让沉清云眼眸悲恸,她望着赵祯,只觉得一脚踩空似的堂皇。
而同样听得真切的还有福海,他虽然始终低着头,恭敬之态,但身在暗处的楚辞,依稀看出他侧脸上咬牙的轮廓。
她不懂,云姨娘如果重新得宠,日后在宫里也能好过一些,不是该高兴才对吗?
为何福海要露出种狰狞的愤恨?
“云儿,日后朕绝不会再薄待了你。”
任赵祯说得字字铿锵,沉清云也只不过是点头,眼中不见丝毫波澜。
眼波悠悠,悄无声息地望向福海,顿时神色哀伤起来。
几日后下了大雪,又轮到楚辞外值,在冰天雪地的东门口冻得瑟瑟发抖。
这几日宫人生冻疮的比较多,不少人都来拿膏药,杨怀恩一个个的登记,楚辞在一边拿药。
临近中午,御药房熬了山药粥,给外值送了几碗。
外值有叁个医丁,一般都是宫里的太监,其中一位年长的叫年英,楚辞都会尊一声公公。
“那日楚吏目你不在值,宫里进了一批好的生白扁豆,炒的那叫一个香啊,连院判尝了都夸了。”
楚辞咬一口山药,配上白米,香醇香不已“是道地药材吧。”
“可不是,不然......”
杨怀恩正接腔呢,只见飞雪中匆匆来了几个太监,个个步履迅速,行事浩荡,顿时噤声,把目光移到楚辞身上。
再近时,便看出是有品级的公公,值守的五人,急忙撂下药粥,起身行礼。
领头的一看楚辞和杨怀恩,叹了一声“罢了,今日当值的就你们两个?”
“是”
“那就你了”为首的公公扫一眼两人,手指着楚辞道“拿上东西跟我走。”
杨怀恩见阴阳怪气的太监就不顺眼,故意放声提醒“公公,东门外值是不出诊的,谁有病症必须亲自前来,再登记拿药。”
公公听言,立刻就怒了,兰花指点着杨怀恩,牙花直打哆嗦,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气得。
“混账,你知道病的是谁?就敢出口不逊。”
楚辞侧目看了眼年英,收到他不要硬碰硬的眼神,便意领神会地上前一步。
“公公容我收拾收拾。”
“哼,算你激灵。”
雪势有增无减,压着树头,在劲风中摇摆苍穹。
楚辞前头紧跟着公公,年英背着药箱在身后随着,狂雪飞舞扑面而来,一行人在风雪中急匆匆的前行。
不过多时,就到了一处监舍,熟悉的路线让楚辞越发举步维艰,因为来到的不是别处,正是长安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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