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里介意得要死,居然还能忍这么久,甚至能若无其事地跟她上床,看她心情好了才敢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
“让我看看你有多能忍。”时绿从他怀里抬起头,冰凉的指尖从他身前划过。
许宿野绷紧身子,嘴唇用力抿成直线,黑漆漆的眼望向她。
时绿最会折磨他。
她最喜欢看他动情难耐,看他因为得不到想要的欢愉而痛苦。
最后,她让他疼了一下。
屋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时绿望着他的眼神过于专注,在光下显得有些冷诡:“许宿野,你要永远记住我。”记住我给你带来的所有,包括痛楚和快乐。
许宿野用手肘撑着床,眉眼低垂,因为突然的疼痛皱起眉,乖顺应下:“好。”
丢下一句“你自己来吧”,时绿下床,走进浴室,把一室暧昧都留给许宿野一个人。
五分钟之后,许宿野换下床单,去另一个浴室洗澡。
他们重新躺回干净的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时绿难得说这么多话,就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
脑海中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让许宿野的心跳停滞了一瞬。
不会的,肯定不会。
时绿现在的状态很好,不会有事的。他这么自我安慰。
聊到很晚,他们相拥入睡。
很久都没这么亲密过。
第二天,时绿借口回学校拿文件,一大早就出了门。
许宿野每隔半个小时,就会看一眼时绿的车的定位。结果却发现,她的车并不在祁大,而是在往郊外的方向行驶。
很多不好的念头顿时涌上心头,许宿野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下楼,离开公司,循着定位追了上去。
他没开自己的车,而是开了助理的suv。
离市区越远,路上的车越稀少。
车窗外的景象从繁华的高楼大厦,变成了荒凉的树林和田地。
光秃秃的树影飞速闪过,远方田地里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把庄稼盖在下面。
时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车窗紧闭,车内没开音乐,静得只剩下引擎声。
回家那几天发生的事,不停地在脑海中播放。
哥哥结婚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大嫂出身豪门,跟哥哥门当户对。算是联姻,但也不是完全没感情。
聊着聊着家常,他们说起了公司的事情。
大嫂跟哥哥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大致了解了时家公司的一些情况。
她是金融学硕士,又管理过自己家的公司,对很多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
爸妈,哥哥,大嫂聊着天。
时绿默默听着,有很多事都听得云里雾里。她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大嫂提到最近时家公司在做的核心业务,却没人接话。
原本氛围融洽的饭桌上,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大嫂茫然看了一圈,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小声询问时青延。
徐双和时文远赶紧岔开话题,期间视线从时绿身上扫过。
大嫂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眼全程都很安静的时绿,隐约明白了什么。
同一个圈子里的,基本上孩子长大后,不管多不成器,最后都会进入家里公司锻炼。像时绿这样,做着跟家族事业完全无关的工作,很少很少。
这其中的关联,其实并不难猜。土
不愧是生意人,他们很快就云淡风轻地带过这个话题,聊起其他事。
大嫂猝不及防对上时绿的视线,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她善意的笑容,于时绿而言,却像是一根刺。让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时绿忽然发觉,她才是这个家的外人。
她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却比不上刚嫁进来一天的大嫂值得信任。
车停在一座山下,时绿下车步行。
有条陡峭的石板台阶通往山顶,时绿今天特意穿的平底鞋,倒是不难走。
她的目的地是位于山顶的寺庙。
寺庙很小,不是旅游景点。每年只在特定的时间对外开放,其他时候,庙里的师父要在里面清修,不许人进来打扰。
再加上山路陡峭,所以来这座寺庙的人并不多,时绿一路上都没看到几个人。
她之所以知道这里,是因为小时候父母带她来过。
那时家里遇到困难,听说这座寺庙很灵,每年过年,父母都会来这座庙烧香许愿。
后来家中果真时来运转,父母再也不需要来这里。
时绿却记下了这个地方,成年后每年都会来。
抵达山顶,时绿额头出了一层汗。
她今天素面朝天,面孔干净白皙,深棕色的眼瞳清澈。穿的衣服也素净。
走进山门的瞬间,心也跟着静下来。
许宿野按照车和手机的定位,一路追过来,沿着山路,也进了寺庙。
走过三重大殿,他看到了正在殿前上香的时绿。
背对着他,她动作轻缓熟练,在一众急躁吵嚷的香客中尤为突出。
许宿野眼中的时绿,大部分时间都是冷漠高傲的,偶尔会露出孩童般的纯真。
但他从没见过这么安宁的她。
上完香,时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豆睛默诵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