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把村长之位交给你我是放心了。”老村长笑的脸更像是老树皮。
看着一心来帮着推车而不怎么说话的村里人,屠大牛也没推拒,不要钱的帮工不要白不要,一路推到家,还帮着把车上的树墩给卸下来码成堆,屠大牛客客气气的道谢,他们几次想把屠大牛喊远点说话,但总有那不会看人脸色的外村人来掺和一脚,不是问这就是说那,让他们那藏在牙缝里的话一直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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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vip]
有了和解的想法后, 心情格外迫切,尤其是知道屠家砍树平地后要在山里盖猪圈,他家现在住的青砖大瓦房当初就是请村里人盖的, 山里砌猪圈肯定也是要雇工的。
张蔓到邻居家打水, 就见他们院子里蹲了一窝人, 急急切切的在商量让屠大牛雇他们做工的办法;去田里捡稻穗也听村里的妇人在骂当初找村长不让屠家人进村的那几个老不死的;拉着孙鹤回娘家,也在听爹娘兄嫂在讨论屠家不仗义, 请外村人做工中午还管一顿饭,对自己村里人却是抠搜吝啬。
“爹, 我打算过几天带小鹤回瓦子岭看看。”张蔓坐在板凳上等了好一会儿,看他们越扯越远, 不想在听这不要脸的话,试图插话打断。
张老头偏了下头,又听到二儿媳说的屠家羊群有一次被狗撵到前面田里了,忙问:“有没有吃稻穗?前面有我们的稻田。”
“爹!”张蔓大喊一声,把张老头吓一跳,虎着脸斥她:“死丫头叫魂呢?得得得, 都不张声, 叫你先说。”
“我过几天要带小鹤回瓦子岭看看。”她又重复了一遍,没在乎两个嫂子不高兴的脸色。
“啥?回瓦子岭?”他瞅外孙子一眼, 皱眉问:“好不忒的,回那儿干啥?”
“去看看小鹤爷奶,要是情况还行,我就不回来了, 一个人种地太累了, 还要给人家交租。”
“死囡子, 你守着那两老的过?你大嫂还说过年的时候回娘家给你找个婆家, 那两个老的要是还行,你就一个人回来一趟。”张老头注意到盯着自己瞅的男娃,好歹是自己亲外孙,他说话含糊了点,但在座的除了玩泥巴的小孩听不懂,就连张枝都知道她爹是啥意思。
张蔓看了一眼大嫂,她看憨包似的看自己,就连小妹也满眼疑惑,她眼酸地低头搓着儿子的衣角,注意到小鹤紧掐肚皮的小手,她伸出粗糙的手指掰开了他的手指,抬头笑着说:“爹,我不是给你说我不嫁人了嘛,娘,你也别四处给我张罗男人了,我守着我儿子过,没爹没娘的娃子是个癞蛤/蟆,谁都能给脸色看,谁都能踢一脚,我再找个男人也是伺候他一家老小,还不如把我儿子养大,他长大了我也享福了。”
“没男人你就是塘烂泥巴,苍蝇蚊子都想在里面下籽,小鹤是个男娃子,他孙家的人总不会让他饿死冻死,你把他送回去就回来吧,要不我把他送回去?”张老头大声训斥这个满脑子浆糊的大闺女,伸出手去要强硬抱外孙。
在他姥爷刚碰上他胳膊的时候,孙鹤就抱住他娘放声大哭,弹着腿脚踢了张老头两脚,张老头也不在乎,还没他腿高的娃子,踹到人了也不咋疼。
张蔓抱着儿子起身往后退,“爹,我就回去看看,要是势头不好我再回来,你也别劝我把小鹤扔给他爷奶,你都知道为我这么大的闺女着想,我咋舍得我年幼的儿子,我就是来给你们说一声,屠家的房子我也退了,你跟我哥晚上也别去转悠了”。
看老头气得铁青的脸,张蔓挥手道:“爹,我要是在孙家过的不好了我再跑回来,你到时候要给我开门啊。”
“给你开个鬼,哪家的姑娘像你样的婆家娘家两处住?老子不嫌丢人?”张老头气的嘴直哆嗦,那瓦子岭有小鹤爹的仇家,好不容易撇干净了你又往屎堆里钻,造孽的鬼丫头,还嫌两个嫂子甩的脸子不够多。
第二天,张蔓带着孙鹤去了镇上,打听了一下驴车的价格,还价后还是觉得太贵,领着孩子就走了,去了集市上转了一圈,拿起问问价钱又给放下,最后给她儿子买了张油饼,两人转出了镇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听到有狗叫,她想到她爹说的话,拉着孩子进了村,向村里人打听有没有生小狗崽的狗子,沿着人指的路敲了门,问:“大嫂子,还有没有狗崽子?我想养一只。”
“有,还有好几只,多逮几只也行,都满月了,吸的老狗子都不着家了,家里孩子还不叫扔,都养着老费粮食了。”
张蔓想着屠家在山上养猪了也要养狗子,就想把这不要钱的狗子都给逮回去,“那我都给逮走吧,回去了给几个侄子都塞一只,免得他们抢我儿子的。”
“行,你等着,我就给你抓来,刚好老狗子也不在家。”塞给孩子玩的,这妇人也没张口要钱,就怕开口了这女人又不要了。
看着女人手里瘦巴巴的狗崽子,张蔓总算知道咋没逮到集上去碰运气了,就是有花钱买狗崽子的人,谁要这细条条的?这估计是都没喂过饭。
筐里装着狗崽子,孙鹤扒着他娘的胳膊往里瞅,快到村里了,他指着里面黑黄毛的说:“娘,我想养这只,它凶些。”
“好。”
把剩下的狗崽子送到屠家,许妍拿进去给扣到鸡罩里,“刚好,我还跟大牛打算着要去镇上买狗呢,我姐家的狗冬天才下崽,到明年春天就太小了。”
“这狗崽子到你们家也是享福了,好好看门就吃喝不愁。”
见到屠老汉抱着扯着嗓子大哭的孙子出来了,她也不耽误许妍的事,说:“我明天就走的,早上我把钥匙都给你送来。”
许妍急着要进去喂小鱼奶,应了一声就进屋了。
第二天屠老汉听到喊门声,出来就见张蔓挑着担子,她儿子背着个小背篓,背篓里装着小狗崽,他接过钥匙往张家瞅瞅,看大门紧闭,就问:“你爹你兄长不送你?咋也没找个驴车,你挑着两个筐子走回去能把膀子压出血。”
满头大汗的女人捋了捋头发,强笑道:“没事,装的都是衣裳,不重。”
屠老汉看着这娘俩叹了口气,对张老头更是看不上,说:“你挑着担子先出村,往前走,我给牛喂捆草,待会儿去撵你送你们回去。”
张蔓咬着下嘴唇里的肉,咽下冲上来的酸气,拍拍儿子的头,说:“给屠阿爷道谢,他是个好心人,又麻烦他给我帮忙了。”
“谢谢小葵阿爷。”他抬头认真地说。
“哎,不谢,我送你去见你阿爷,他会好好待你的。”
看母子俩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村后的小路静静离开,屠老汉朝张家的方向狠呸一口唾沫星子,关门进去喂牛。趁着牛吃草的功夫,他把牛羊给赶出家门拴在草地里,回来后对拿着尿布去后院洗的儿媳妇说:“小葵娘,我待会儿去送小鹤娘回瓦子岭,估计是手里没钱没雇驴车,我看她打算挑着担子回去,也是可怜,我待会儿赶牛车把她送回去,顺便看一眼,要是孙家老两口立不起来我再给拉回来,免得她再脱层皮才能回来。”
“好,家里的活有我,爹你放心去”,她把尿布扔在盆子里,回屋把小葵吃的甜糕包在油纸里拿了出来,递给老头:“中午要是赶不回来也别饿着肚子。”
“我不吃这玩意儿,留给小葵吃,我带两张饼子就行了。”屠老汉摆手不接,一脸的嫌弃。
他脸上的表情把许妍逗笑了,把油纸包放在木板车上,没好气的说:“饼子早上都吃完了,我不会做饭但心里也是有数的,家里又不缺买零嘴的钱,你大孙女的嘴头子都没断过,不差这一包,你带着填个肚子。”
“是吗?饼子吃完了?那是我记岔了。”老头讪笑,拿起软糯的油纸包揣进怀里,嘴里还说着:“我不喜欢吃这甜滋滋的玩意儿,嘴里泛酸。”
许妍没接话,老头在吃鸡鸭鱼肉上很大方,他觉得这是正经菜,长肉的,花钱不亏,但在糕点杂货上,不沾嘴,让大牛给他买了油炸糕或是核桃酥,他都推给了他孙女,说是吃这玩意占肚子,吃肉的时候吃不爽快。
但他孙女吃不完的他又给扫尾了,屠小葵发现她的零嘴喂她阿爷他不吃,但她喂狗的时候她阿爷就叫着糟蹋东西,把她不吃的都给吃了。
许妍就教她下次要是再想分阿爷吃东西,他要是不吃你就给扔地上喂狗,保准你下次再分他核桃酥、杏仁糕……他就吃了。
这个方法她用着对她阿爷管用,又照搬来用她爹身上,就有了另一种结果:屠大牛那是对胃口的下次再买就买两份,不对胃口的,他闺女扔了喂狗他也叫着糟蹋东西,但往他嘴里塞他又给吐了喂狗。
屠老汉赶着牛车从村后的路上绕出了村,一刻钟的功夫就赶上了挑着担子走的腿发软的张蔓,“吁”了一声,停了牛车下去把筐子给拎到牛车上,把小鹤也给掐着胳肢窝提上牛车,都坐稳了就赶车往瓦子岭走,路上对张蔓说:“张家丫头,做人呢脸皮要放厚点,要不吃亏受罪的就是你,你看你这回婆家,哪能自己带着儿子回去?你得把你爹拉上壮个行势,他不去你就坐在家里闹,他去你婆家说两句话抵过你说上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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