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节</h1>
薛氏还算争气,虽是带着热孝进门,但不到一年就有了身子。
张氏等着盼着好几个月,谁知道又是个孙女,而且许是因为薛氏郁郁寡欢,孙女的身体瘦弱多病,隔三差五就得看郎中。
张氏失望至极,数次在严其华跟前明示暗示,让他将严清怡扔掉,免得带累家里。
严其华只洞房那夜尝了鲜,而后直到薛氏守足九个月的孝才再度亲热。可没几个月,薛氏查出有孕,因怕伤着孩子,就不怎么让他沾身。
他正血气方刚的年纪,初尝女人滋味心里正热乎,哪里受得了这种冷淡,故而对严清怡半点父女情分都没有。
加上被张氏三天两头念叨,渐渐生出厌恶之意。
只碍于薛氏看得紧,严其华始终没找到机会,再者抱个婴儿扔出去也实在打眼,倘或不小心被人瞧见于名声有损。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彻底的。
所以就趁严清怡周岁这日,薛氏忙着招待客人不得闲,严其华偷偷往严清怡嘴里塞了几粒炒豆子,眼看着她小脸被憋得紫涨才离开。
谁成想,隔了一个多时辰,人都差点凉了,被薛氏一番折腾,豆子从嘴里掉出来不说,严清怡也缓过气来了?
严其华暗自庆幸严清怡仍是个不太会说话的奶娃娃,又庆幸自己做得隐蔽,不曾被旁人察觉到。
而严清怡却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要么梦见前世被打棍子,要么梦见严其华扼住她喉咙想要她的命。
自此便对严其华生了戒心,尽量不在他面前露面,更避免与他独处。每每见情形不对,就大哭着喊娘亲,直至有人过来察看。
战战兢兢地熬过半年多,转念春天,薛氏又有了身孕。
怀严清怡时,薛氏肚子浑圆,而这次怀孕肚子却是尖的,张氏估摸着多半是个男胎,脸色好看了许多。
严其华也怕薛氏伤心落胎,没有再打严清怡的主意。
腊月里,薛氏生下严青昊。
彼时严清怡已经两岁半,可以满地跑了。
薛氏用自己陪嫁的布料给她做了身大红花的棉袄棉裤,又扎一对羊角辫,打扮得粉雕玉琢。严清怡也乖巧,虽是黏着薛氏几乎寸步不离,但都是安安静静地,一点也不吵闹。
正月里,远近亲戚都要上门拜年,张氏怕吵着薛氏坐月子,更怕吵着唯一的男孙,就把她挪到最西头的屋子,让孙氏帮忙照顾。
严清怡百般不愿,也只能跟着严其华。
上元节那天吃过午饭,严清怡照例躺在炕上打算歇晌觉,刚眯缝着要合眼,孙氏跟严其华前后脚进来,话也不说一句,先抱着互相啃。啃过一阵儿,严其华关紧门,将孙氏摁到炕上,两手急火火地扒她的衣裳。
孙氏比薛氏大两岁,生得更丰满些,刚褪去肚兜,胸前那对白兔就颤巍巍地蹦了好几下。
严其华已旷了有些日子,见状立时直了眼,扑上去啃着那对雪白的大馒头里连声叫“祖宗”。
因过节,午饭上了两壶酒,阖家上下都沾了些酒意都各自歇晌,而且冬天里门窗关得严实,两人丝毫不顾忌,一个叫着“心肝肉”,一个嚷着“死冤家”,搂在一起叠臀交股颠鸾倒凤。
正酣畅忘形之时,孙氏突然见到严清怡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惊呼一声,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严其华,“你这死闺女没睡,正盯着看呢。”
严其华淫~笑声,“怕啥,屁大点的人儿,还能知道其中的乐子?”身下越发用力,大巴掌却朝严清怡挥舞着,“赶紧睡觉,不许跟别人说,要不我掐死你。”
严清怡瘪瘪嘴,正要哭,转念一想,若真闹出动静,就怕不等别人赶来,自己先得挨上两巴掌,再者又先头差点被憋死的教训,只得悻悻闭了嘴。
两人得了趣便食髓知味,隔上七八日就到严其华屋里厮混一回,并不避开严清怡。
再过一年多,严清怡四岁时,薛氏生下了次子。
按照约定,这孩子该姓薛。
祖父反口不认账,说严家的孙子没有跟着别人姓的道理。
薛氏找出当初摁着严其华手指印的文书,祖父却半点道理不讲,一把夺过来撕得粉碎。
文书虽没了,可街坊邻居中知道此事的人不算少,薛氏便打算邀上三五人作见证,准备上官府评理,岂料祖父直接就晕了。
他先前就病过,一直没好利索,为着孙子的事儿一气一急,旧疾复发没两个月便过世了。
出殡那天,张氏当着一众来吊唁的宾客,颤巍巍地要给薛氏下跪,求她别打她孙子主意。
严家大哥严其中两手搀扶住张氏,厉声训斥严其华,“你媳妇已经把爹气死了,还想把娘气病不成?你要是个男人,就把这不孝娘们休了。”
薛氏泪眼婆娑地望着严其华,“你真想休了我?你说句良心话,当初你可曾答应过,若生下两个儿子,小的那个便随我爹姓?”
严其华讷讷不能成言。
他亲自摁的手指印怎可能不记得?
但要他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却万万不能,嗫嚅许久,才低声道:“你跟娘认个错,我不会休你。”
他是真心不想休妻,一来因为薛氏是他三番五次相求才求来的妻子,虽然跟孙氏时不时地偷情,可对薛氏仍有情分;二来因为两个儿子,闺女不值钱,可儿子金贵,不能让儿子没有奶吃。
薛氏擦干眼泪冷笑,“你也认为是我错了,是我把爹气死的?”
严其华低头不语。
严其中指着薛氏的鼻子骂:“要不是你兴风作浪,我爹怎么会死?”
薛氏气得浑身发抖。
严家上下就这么颠倒黑白,非要把气死长辈这个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可严其华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