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2)

<h1>第74节</h1>

倚仗着自己年纪小,话里话外都暗示着是常兰威迫着她到冰上。

严清怡厌恶地侧过头,瞧见魏欣讶异地瞪大了眼睛,显然也没有料到云楚青竟会这样说话。

常兰浅浅一笑,落落大方地说:“也罢,既然如此,我虚长你几岁,就好生教导你。今天之事,你有三错。其一,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闺阁女子,要嫁谁或者不嫁谁,自有爹娘决定。没有我去跟外男说嫁不嫁娶不娶的道理。”

严清怡恍然,难怪两人连丫鬟都不带,独自跑到湖心亭,竟是谈论婚嫁之事。

常兰言语不停,续道:“其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有圣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湖面虽然上了冻,可你我并不知道是否冻得结实,云姑娘却贸然往下跳,倘或冰层不结实,你可想过后果如何?你可曾为你父亲考虑过,你可曾为何夫人以及阿薰考虑过?第三,圣人还说,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你年纪小,更应该老实本分诚信忠贞,事实是怎样就该如实禀明,不要添油加醋避重就轻。”

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严清怡几乎要拍手赞好,偷眼瞧见云楚青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很快变得苍白,眼里也噙满泪水,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似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魏欣目露不忍,正要开口,严清怡已出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常姑娘说得真好,我受益匪浅,云姑娘也该好生道谢才是。”

云楚青“哼”一声,板着脸不发一言地从她们身边经过,径自走进东厢房。

魏欣叹道:“元娘还小,最近因为忠勇伯续弦,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等过两年就好了。”

严清怡笑道:“正因为年纪小才该早点扳正过来,要是长大了再这样信口开河谎话连篇,岂不被人当面戳脊梁骨?咱俩刚才看得千真万确,云姑娘自己踩着石凳跳到湖面上,还是常姑娘捉了她上岸。要是没瞧见,或许真叫她蒙蔽过去,以为常姑娘委屈了她。”

魏欣沉默片刻道:“怪只怪云夫人去得早,元娘也是没人教导。往后还得……”

话再说下去就有些尴尬了,常兰笑着打断她,“你们刚才躲在哪里,我竟是没有看见。”

严清怡侧头指指花房,“我们一直在看花,这会儿暖和,丫鬟把窗帘撩开了,有扇窗子正对着湖心亭。”

常兰“哦”一声,“难怪呢,我还特意四下里瞧了瞧,没见到有人。可见,人管在明里还是暗里都不能做坏事,别人兴许没看见,可天老爷却瞪眼瞧着呢。”

“正是如此,”严清怡笑着,与常兰跟魏欣一起回到东厢房。

云楚青早已没了先前的委屈,正笑意盈盈地凑在长案前看李家姐妹画画,腮边那对梨涡一上一下地跳动,显得纯真可爱。

严清怡下意识地看向常兰,两人视线碰在一处,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何若薰回来。

严清怡见她脸颊红扑扑地略带着汗意,知道她走得急,忙倒了盏茶递过去。

“哪敢劳动你,”何若薰笑笑,双手接了茶,先浅浅抿一口,觉得水温正好,又大口大口地喝尽。

严清怡还要帮她倒,她拦住不用,自己拎着茶壶续过一盏,喝了大半。

魏欣笑问:“看你急的,那个厨娘没事吧?”

何若薰低声道:“伤得不轻,”伸手指了指左手腕间,“差一点就割到血管上,还好家里别的不多,伤药倒齐全,还都是军中用的劲道足的伤药,先把血止住了,又打发个婆子陪她去看郎中。”

家里宴客,不好请郎中上门,太晦气,而且容易招惹闲话。

严清怡点点头表示理解。

何若薰又笑,“本来想让你们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这下不能了,但是味极酒楼的席面也极好,他们最擅长鲁菜,三娘肯定吃得惯。”

严清怡笑道:“但凡好吃的菜肴,我没有吃不惯的。”

魏欣“咯咯”随着笑,忽而想到,一个厨娘伤了手,就累得何若薰两头跑,还得临时到外头叫席面,倘或云楚青真的掉到湖里,今天的接风宴彻底泡汤不说,作为主人的何若薰得承受多大的责难与非议。

恐怕云家跟何家的交情也得受影响。

云楚青的确也太任性了些。

略略坐些时候,有丫鬟进来悄声问何若薰,“味极酒楼的席面已经送来了,正在灶上温着,现在就摆饭还是再等会儿?”

何若薰扫一眼屋里众人,吩咐道:“你先往伴霞阁看看屋里暖了没有,茶水还有烫酒的热水备没备着,要是都齐全了,就往正房请夫人。我们这边随后就过去,等人到了再摆饭免得凉了。”

丫鬟应声离开。

何若薰笑着解释,“伴霞阁离厨房近,要是摆在别处,怕菜刚上桌就凉了。”

魏欣赞道:“你一向考虑周到,对了,待会儿可别忘了,我的酒坛子上系着红布条,三娘的酒坛子系着蓝布条。先不告诉她们,等品出个高下来才说。你准备了彩头没有,我不要那些簪子玉佩什么的,你屋里有只青蛙笔洗挺好的,你把那个给我。”

“切,切”何若薰斜睨着她,“说得就好像你一定能赢似的,我看三娘胜算更大些。”

魏欣无谓地笑,“要是三娘赢,笔洗就归她。”转头对严清怡道,“那只笔洗是碧玉雕的,玉的成色不算好,上面不少杂斑,谁知雕成青蛙之后竟是活灵活现,非常逼真。我眼馋好久了,上次想用羊脂玉的兔子跟她换,她都没答应。”

严清怡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阿薰既然也喜欢,你就别要了呗。”

“才不?”魏欣低呼,“君子还成人之美呢,阿薰为什么不成全我?”

何若薰无奈地笑:“真赖皮。”

魏欣回她,“你上次跟我讨寒兰时,不更无赖?”

严清怡听着两人一来一往地顶嘴,笑得险些肚子疼。

终于何若薰告饶道:“我说不过你,只是这笔洗是我大哥求人雕刻的,要是给你得先问过我大哥才成。”

魏欣叹一声,“那就算了,那个雕刻的人是谁,回头我得了好玉石,也请他雕。”

“是左军都督府姓陈的一个经历,你要是想刻,我告诉大哥,那人跟我大哥有几分交情。”

说话时,何若薰双眸亮晶晶地闪着光芒,那张不算漂亮但却极有特色的脸庞微微带了红晕,动人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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