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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旁边的恒衍真人立时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顺着视线看过去,露出有些了然的眼神。他传音问白十九:“真人,你不会是对我这个徒弟……”
“是,”白十九眼神冷得像冰,落在徐耀之身上,“你猜得不错。”
多日的猜测被他一口认下,恒衍真人心中不仅掀起惊涛骇浪。他看着那还在和徐耀之交头接耳的背影,觉得有些荒唐。
旁边这位可是圣兽境、而且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修真大能,更不要说还是祖师的灵宠。他一向喜清静不爱见人,能让他动心那可真得是九天玄女下凡才行。虽然自己这个徒弟是不错,可若是把他们俩放在一起,哪个也不会想到会是一对儿。不过话说回来,谢桐悠这孩子自小入门,也算是他看着长大,性格好、样貌好、头脑好,修行天赋也是没得说……这么一看,除了年龄小点、修为差点,倒也可以说句般配。尤其他们俩一个见人就躲,一个和谁都能说上话,正好互补。
恒衍真人心思转了一圈,长眉舒展开来,再看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白十九,不由泛出几分得意。纵然再是天纵英才,不也被我徒弟给拿下了?再看看他此时越来越冷的表情,恒衍真人锐利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笑意。看来还是得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出手帮帮忙才行。
谢桐悠依然在和徐耀之讨论身法修行,冷不防收到师父传音让她过去,以为有什么要事吩咐,连忙向大师兄说明情况,穿过人群来到看台之上。却不想恒衍真人说御霄真人听说了他们最近研制的偃甲,很有兴趣想要看看。
“为师还要在此坐镇,免得有人一时失手伤了和气。”恒衍真人还是往常略带严肃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端倪,“桐悠,你便带真人去看看吧。”
谢桐悠心下有些奇怪白十九怎么突然想看偃甲,但在师父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称是,跟在白十九身后离开了人声喧哗的演武场。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暂住的客房,谢桐悠终于觉出些不对劲,走快一步拉住白十九的衣袖,问:“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不高兴么?”
白十九闭了下眼睛,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心胸不太开阔,明明知道悠悠对徐耀之只是师兄妹之情,但是看到两个人堪称亲密地站在一起,胸口就直冒泡。
他转过身,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只是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太长时间。”
谢桐悠露出了然的神情,虽然他恢复人身后看着高冷,但实际本质上,还是从前那只社恐的仙鹤嘛。
“今天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出山庄到四处走走?”四舍五入也算是摸鱼游玩了。
白十九点点头,全身的冷意渐渐松弛下来,“听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刚要动身,却见一袭黑裙的羽梳急忙忙从外面走了回来。
一看到他们两个,羽梳便露出微笑,说:“刚好你们都在,我这几天在山中细察,发现了一些线索。”
自从扶摇仙宗之人在熠阳山庄住下,羽梳不是仙宗弟子,也没有参与和山庄中青年才俊的切磋,第二天便嚷着无聊去炎阳谷中闲逛,自此早出晚归,同白十九、谢桐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此时听到她说发现了线索,两人心中都是一紧。
查探留安城
原来羽梳早出晚归的这些日子并不是去游山玩水, 而是在出现异变兽的山岭中寻找那个促成异变兽转变的法阵。
那夜各仙宗突然出手将巫族黑袍人和大半异变兽剿灭干净,将异变兽运往他地的传送阵更是被莫云初一剑劈得稀碎。便是之前熠阳山庄弟子看到过的那个不断冒出黑色魔气的转换法阵,也在战斗中被毁坏, 才使得万兽宗宗主无法根据法阵来研究反向转换之法。羽梳在残败的战场上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法阵残址, 或许可以循着空间通道找到魔气的来源,从而找到巫族藏身之所。
空间通道变幻莫测, 一个不小心就会永远迷失在虚无空间。好在羽梳说她这一族对世间各种灵气异常敏感, 而充满混沌杀戮的魔气对她来说更是显眼, 可以试试看。她知道白十九想早些帮那些暂时被封起来的异变兽找到复原的办法, 便来告诉他自己准备试一试。
“你有几分把握?”虽然想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白十九并没有昏了头脑。这件事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去无回, 他不想羽梳冒险。
“六成,”羽梳的目光在面前两人的身上扫了一下,又补充道,“打开空间通道并非易事, 若你同我一起,我想至少有七成把握。”
“好, ”白十九微微点头,“可以一试。”
听了两人的对话, 谢桐悠自然提出要一起同行。白十九本来不想答应, 皱着眉头不发一言,可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
谢桐悠背着手,下巴微扬,理直气壮地说:“上次在虚无之所要不是我, 你怎么能找到紫雷石心, 又怎么能斩破虚空呢?多个人多份力量, 我一起去,这成功率说不定就有八成、九成了,羽梳你说对么?”
羽梳只是笑笑,将矛头又拨回给难以抉择的白十九,“一切听凭真人做
', ' ')('主。”
最终白十九还是没能拗过谢桐悠,给恒衍真人说明情况后,三个人便一同到了山岭之中。
原本茂密的山林此时到处是焦黑一片,四周安静极了,半点鸟兽的声音都没有。巫族留下的法阵已被破坏了大半,地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残缺不全的符印,转换法阵已经无法启动。
羽梳蹲下身子,将手放在符印之上,说:“这里有两个阵法叠加,一个是将魔气传送到此处的小传送阵,一个应该是将魔气导入群兽体内诱导它们异变的法阵。现在我会试着打开传送阵中原本的空间通道,请真人抓住时机助我一臂之力。”
见白十九颔首表示明白,羽梳的手掌上浮现出一层金光。原本已经破损的法阵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自涌动,随着她不停催动真气,空气就像沸腾了一样,不停有紊乱的气流从法阵中升腾。某一刻,一道扭曲的空间裂隙出现在法阵上方,早已持剑在侧的白十九一剑带着雷霆之势刺下,生生将那条细小裂隙阔成了可容一人进出的口子。三个人鱼贯而入,进入未知的空间。
这片虚无之所与上次白十九和谢桐悠到过的并不一样,空气中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感觉。有不成人形的雾灵时不时伺机攻击,两人一个用剑,一个操作偃甲,将那些雾灵通通打散。而羽梳则不停地释放神识追踪已经变得很淡的魔气,闭眼带着其他两人在一片虚无中左拐右转。
过了很长时间,谢桐悠放出夔牛偃甲将前方的一片雾灵撞散,然后谨慎地说:“这些雾灵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最先出现的还只是些模模糊糊的雾团,可刚刚击败的雾灵已经开始出现了四肢,身形瘦长,活像被拉长了的面人,动作更加灵活,攻击也有了招式。
“羽梳,我们离那边还有多远?”白十九一剑将从雾中冲出来的尖锐利爪斩断,问道。
羽梳催动真气,仔细分辨身边围绕的各种气,随着那淡淡的混沌之息向前走去,“快了。”
这句快了让他们又陷入了几个时辰的搏斗。直到浓雾中冲出的已经是多头多手的怪物,羽梳终于面露喜色,“就在这里!”
她的手心飘出一串光点,准确地围住空间中一处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白十九毫不怀疑地落剑,一道白光过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城池之中。
热闹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群,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巫族藏匿的地方。而对于他们三个凭空出现的人,周围的凡人都在指指点点,猜测他们是哪里来的大能。
白十九许久没有无缘无故面对这么多的凡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步向人少的地方走去。两个女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然,赶紧跟上。
三个人穿街过巷,终于来到一片破败的矮房子前面才停下脚步。走过来的一路上,他们都看得清楚,这里既不是什么幻境,也不是有名门驻扎的大城,不过是个凡间的普通城镇罢了。
看到谢桐悠疑惑的眼神,羽梳解释道:“魔气经过一段时间已经太过微弱,所以我无法直接找到另一端的出口。但是我敢肯定,此处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那个传送阵的另一头,肯定就在这个城中。”
“既然如此,你们便在城里找找,”白十九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收剑入眉心,“我去城外看看,一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
知道他是进了人堆不自在,谢桐悠和羽梳相视一笑,也开始分头寻???找线索。
谢桐悠在街上随便逛了逛,看来往的百姓神情自然,城中烟火气颇重,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不想漫无目的地乱走,就来到路边的茶水铺子。
还不等她坐下,一个小伙子就拿着抹布快步走了过来,俯身擦了擦桌椅,低头哈腰地说:“姑娘快请坐,您来点什么?”
谢桐悠一笑,粉腮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给我一壶香片,再配几个你们这最拿手的茶点。”
“好嘞!”小二不一会儿便利索地端上茶水点心,“请慢用。”
这个茶水铺子并不是很大,但是装修得很用心。内里有放着竹帘的雅间,堂中坐了几桌服饰各异的客人,而谢桐悠便在靠近中间的地方,可以将整个铺子一览无遗。
她没有去城里的豪华客栈,也没有到脚夫等人去的路边摊儿,而是来了这个稍微有点门面却又消费不高的地方,便是想打探消息。
小二忙了一会儿,看刚才落座的客人一边不露痕迹地观察四周,一边慢条斯理地小口饮茶吃点心,心里有了计量,眼珠一转便走到她的身边。
“姑娘,我看您不像是来闲坐的,”小二满脸笑容,微微弓着腰说,“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位客人年轻不大,穿着樱色绡纱罗裙,只在裙边和袖口绣了几枝山茶花,看着并不如何富贵,气质却是非比寻常。但他恰巧有个当绣娘的母亲,因此看得出来那布料比名贵的云雾绡还要轻薄柔软,上面的轻纱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珠光,绝非凡品。看似单纯天真的姑娘,来历绝对不简单。
谢
', ' ')('桐悠见他面上的谄媚,轻挑了下眉毛,一指对面的座位,脆声说:“坐下说。”
既然有机灵人主动想做事,谢桐悠当然不会拒绝。她翻出一小块下品灵石,见对方眼睛都亮了起来,便一边把玩灵石,一边微笑道:“我刚从外地来,想听听这城里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小二瞄一眼灵石,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姑娘你这可是找对了人,要说起这城中的大事小情,可没几个人比我更清楚。即便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我也一定去帮您问个清楚明白!”
接下来,小二便将这里的情况给她做了介绍。这里是留安城,临近南海,说起来和最先出现魔物的安逊城距离不算太远。城镇并不是很大,也没有多少值得留意的事情,最近的新鲜事无非是城中首富出钱重修了雨神庙,城主下个月过生辰会很热闹,街头脂粉铺和绣庄前阵子闹矛盾当街大打出手……
谢桐悠听了一会儿,打断他的口若悬河,“这些年,不,近百年来留安城中可有出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不同寻常?”小二生怕得不到奖赏,苦着脸想了半天,却还是实话实说,“咱们留安城虽不能说万事顺遂,但真的没有发生过什么能让您看得上眼的奇闻怪事。就算是大半年前安逊城闹反贼那会儿,咱们这儿也是安居乐业的。”
魔入人间非同小可,朝廷封锁消息,对百姓只说是反贼作乱。
看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谢桐悠将手中灵石放在桌上,不再理会小二的兴高采烈,起身去矮房子处会合。
三人见面,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起去城里最大的客栈定了三间房,然后设下结界防止隔墙有耳,坐下来交流探查到的信息。
首先说话的是羽梳,因为她对魔气敏感,便在城中四处走动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存在魔气的地方,谁知道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处。
那是一间售卖粮食的米铺,店面不算很大,收拾得干干净净。羽梳在路过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魔气,进铺转了半天,终于确定是在一只装粮食的袋子上沾染了一点点已经快要消散的魔气,若她晚来一天,必然就看不出来了。
这家名叫“郑家米行”的商铺除此之外并无异样,忙里忙外的伙计和拨拉算盘的掌柜都是普通凡人,进出的买米的也是些普通百姓。打听后得知城里三家米行都是郑家所开,羽梳便索性将每个铺子都逛了一遍,却再未发现异常。
听了羽梳的讲述,谢桐悠略一思索,说:“关于这个郑家,我倒是听到一些消息。”她纤细的手指弯曲着在桌面上敲了敲,说,“郑家米行不只留安城中有,他们做生意的脚步可说是遍布九州大地,在多个城镇都开了分店,是留安城的首富,便是城主也得给郑老爷三分薄面。”
“此地不比南方,一个本地的米行竟能将分店开满九州,可谓十分会做生意了。”羽梳用狭长的丹凤眼看着她,似是不明白这些消息对他们有什么用。
“可不是!”谢桐悠用眼神示意羽梳不要着急,继续说了下去,“郑家经过几世的经营,财富不可小觑,可郑老爷既不搬去米粮主产地江州,也不搬去皇城或是其他大城,只守着留安城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宁愿每年花费大量时间外出收粮、卖粮,你们说奇不奇怪?”
“这郑家可还有什么异常之处?”沉默了许久的白十九开口。
“没有了,大家都觉得郑老爷洁身自好、乐善好施,虽然有钱有势,但是从不会仗势欺人,还经常修桥铺路,是百姓口中的大善人。”谢桐悠的眼里透出一丝玩味,“郑家从做米行生意至今已有五代,每一个郑老爷都是如此。”
是真的家风纯良,还是要用善行掩盖些什么东西?
“对了,”谢桐悠喝了口茶,又说道,“上次安逊城因魔致患,留安城虽然离得近,却是半点影响也没有。看来这魔物要作乱,也会挑挑地方。”她放下茶杯,一字一句地说,“再或者,这里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让魔物绕道而行。”
“城里找不出什么,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去城外看看。”白十九用手指点了下额头,说,“我今日在城郊曾见过一处粮仓,应该就是郑家收粮、存粮的地方。既然羽梳发现沾染魔气的是盛装米粮之物,也有可能便是在粮仓处沾到的。”
魔气朔根源
第二日, 三个人一大早便出了城。在谢桐悠的提议下,他们并未直接去粮仓,而是在城外无人处御剑而起, 围绕着留安城不断扩大范围进行查看,终于发现了端倪。留安城的外围被人设置了迷惑之阵, 只对非人的生物有效。在它们的眼中,靠近临安城的周围就和石头、土块没有区别, 难怪南海而出的魔物全奔着安逊城去了。
不过, 这阵法是护城的阵法, 也许是之前有大能为了保护留安城而设, 不一定与巫族有什么干系。最关键的, 还是得看看粮仓里是否有什么猫腻。
三人来到附近的小山顶向下俯瞰, 粮仓和周遭的一切被一览无遗。空旷的平地上,有八座巨大的粮窖半埋在地下。粮窖四面是瓦房和高墙,
', ' ')('场内不时有手持棍棒的人巡视防止贼人偷粮,他们的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 只是习武的凡人。保险起见,羽梳又用神识扫视了一番, 摇头表示并无发现。任凭他们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存粮之地。
既然来了, 还是得靠近看看。他们掐了个隐身诀, 将身形隐藏在凡人视线之外,趁着门口收粮有些乱糟糟的,找机会进了围墙。北面的瓦房应该是给粮仓护院们准备的住处,除此之外, 便只有那八座地下粮窖了。
因用了隐身术, 那些凡人护院并不知晓粮仓内多了三个人。他们一个个查看粮窖, 终于发现了端倪。这八个粮窖中有七个能看到些许散落的粮食,虽然已经清扫过,但是在砖缝之类的地方总会留下一些。唯独另外一个却是干干净净,似乎很久没有存取过粮食。
虽然很想立刻将这个窖打开一探究竟,但毕竟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动作,他们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天黑才动手。
趁着夜色掩护,谢桐悠悄无声息地掀开了粮窖的门,一个黑漆漆、斜着向下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阴冷的空气夹杂着不太好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里肯定不对,”谢桐悠小声说,“粮窖都该是干燥防潮的,这下面却一股子潮气。”
她说完便要当先下去,却被人拉住了。白十九一撩白衫,第一个走下通道,谢桐悠紧随其后,而羽梳跟在后面轻轻关上了窖门。
门没关的时候还有点光亮,随着窖门紧闭,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
白十九从眉心取出心剑,冰蓝色的微光亮起,勉强照亮了周围。走出不远,窄小的通道变成了长长的石阶,四面是密不透风的墙壁,隔一段距离插着火光昏暗的火把,摇曳的惨白色火苗照得四周影影幢幢。
再走了一???段,路到尽头,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黑色的铁门,上面雕刻着那个熟悉的只有一只眼睛、长着蛇尾的长角牛。看到蜚兽印记终于能肯定他们的怀疑,这里必然与巫族脱不开关系。
白十九上前推了推,沉重的铁门纹丝不动。他催动真气再度用力,却看见蜚兽的眼睛亮起绿油油的光点,表示门上设了禁制,要达到必要条件的人才能打开。
就在这时,谢桐悠见门上那只眼睛亮了起来,突然感觉一阵恍惚,随即面上浮现出被迷惑的神情,抬手将指尖落在了蜚兽浮雕的胸口位置。
白十九瞳孔紧缩,立时出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直到后背碰触到白十九的胸膛,谢桐悠才如梦初醒般晃过神来。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门上的浮雕蜚兽整个儿泛起了亮光,然后只听到“喀拉拉”一阵响,原本紧紧关闭的铁门竟然打开了。
羽梳若有所思地看着谢桐悠的侧脸,不知在想什么。她察觉到旁边警示的冰冷视线,若无其事地说:“门开了,巫族的人可能就在里面,大家小心。”
白十九颔首,依旧走在第一个进了铁门。他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想来巫族的禁制非同小可,为何悠悠只是碰触了一下,这门就自己开了,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恰好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三个人里面,只有谢桐悠对刚刚的异常毫无察觉。她并不知道门上有禁制,以为是白十九运转真气打开了门。谁都没有注意,她脖子上挂着的红珊瑚制成的葫芦,微弱的光亮一闪即逝。
门的那一边并不是地下密道,而是连通了一个小世界。
肆虐的狂风呼啸而至,黄沙铺天盖地直上云间。四周环绕着许多巨大岩石,被风沙磨砺得形状各异、棱角分明。穿梭在这片石林中,四面八方都是土红色的石柱、石墙,光怪陆离。风在其中怒吼,时而如虎啸山林般惊天动地,时而如鬼怪尖叫般尖细嘶鸣,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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