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婵娟看她脸蛋圆圆,眼中满满都是歉意和诚恳,也渐渐没那么生气了。
“我也不是特别生气,是真的不知道池小荷跑去哪里了。”祝婵娟叹了口气。
“她来我们家,嫂嫂为了哥哥能有个子嗣,一直好吃好喝供着她,对她别提多客气了,可谁知道她竟不知好歹,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吉祥跟着她感叹:“或许这位如夫人,同祝家不是很合适吧。”
祝婵娟冷哼一声:“什么不合适,若不是哥哥摔伤了,她哪里有这等好命能给哥哥做妾。”
似乎察觉到祝婵娟越说越多,柳夫人转过身来,冲祝婵娟伸出手:“婵娟,大人们要回去当差,便不要再耽误大人时间了,咱们还是去陪你哥哥吧。”
一听要陪哥哥,祝婵娟便不再跟谢吉祥抱怨,她冲谢吉祥摆摆手,目送她跟着赵瑞离开祝府,这才回到灵堂。
另一边,谢吉祥跟赵瑞一起出了祝家,赵瑞脸上的表情略微松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严肃。
守在门口的校尉们跟上两人,一路沉默从雨花巷出来,赵瑞才看了一眼苏晨。
苏晨显然是刚赶回来的。
从赵瑞跟谢吉祥两人进入祝府,又从祝府出来,中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足够一个前仪鸾卫彻查一家人的底细。
苏晨先问:“大人,回寺里?”
赵瑞没有立即回答,却是转身问谢吉祥:“巷子里还有什么可查的?”
谢吉祥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她如此说着,又道:“不过长干里肯定有人认识死者,既然祝府现在认定死者是自己窜逃出去,那么就不能让祝家的人来认尸,最好的
结果,就是寻找到死者的亲朋好友,请这些人来认尸,先确定死者身份再说其他。”
赵瑞道:“好。”
如此确定之后,赵瑞就跟谢吉祥一起坐上马车,苏晨也跟着上来禀报案情。
“若非今日办丧事,否则咱们还真的不会去查祝家,”苏晨道,“他们家在雨花巷相当低调,因着其家中主母早亡,他们家便很少出来应酬,一家人都不怎么张扬。”
赵瑞点点头,从马车的矮柜里取出干净帕子,先仔仔细细擦干净手,然后才取出茶壶跟茶杯,给自己跟谢吉祥一人倒了一杯碧螺春。
谢吉祥:“……你还是这么讲究。”
赵瑞道:“为何不讲究?”
谢吉祥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赵世子这里的茶都是陛下恩赏下来的御供,从来没有凡物。
在碧螺春悠然的香气中,苏晨平淡的声音继续响起:“祝家是以砚台起家的,早年只做徽砚生意,后来可能觉得品类太单一,才又开始做笔墨的买卖,从当今家主祝凤仪接手生意之后,祝家可谓是蒸蒸日上,在整个大齐华北都有分店,许多书生学子每逢大考,都要在他家的铺子选纸笔,在学子中他们家的口碑是极好的。”
做笔墨生意的人家,低调一些,和气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赵瑞浅浅喝了口茶:“你说他们家的家主叫祝凤仪?”
苏晨点头:“是,祝凤仪是永安三十一年生人,至今刚刚三十八岁,还未到不惑之年。”
赵瑞垂下眼眸,思索片刻道:“他有个雅号叫清风先生,一手墨竹画得极好,人称燕京竹君子,就连陛下的三勤斋里,也收了一幅他的墨宝。”
怪不得在文人墨客里口碑极好,既然陛下都能收藏其墨宝,显然水平不一般。
如此听来,这位祝凤仪祝家主很有些风采。
谢吉祥道:“刚刚瞧见其儿媳柳夫人也有二十多的年岁,我以为这位家主怎么也得有四十几许了。”
仪鸾卫的卷宗,有时候很奇怪,不该记录的偏偏记录一大堆,他们想要知道的,却往往都没有。
就比如祝家这陈芝麻烂谷子的家事,仪鸾卫的卷宗居然记载了。
苏晨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还是说:“其实……这位祝家
主十五就成婚了,当时他母亲重病,病中唯一的心愿便是看到他娶妻生子,因此祝家便求了跟祝凤仪早就定了亲的郝家,趁着祝凤仪母亲还未过世,便把郝家大小姐娶进了门。”
也就是说,祝凤仪十五就当爹了。
谢吉祥道:“看祝家大小姐的年纪,大抵在祝凤仪出孝之后,其夫人才再度有孕。”
这就说得通了。
谢吉祥顿了顿,突然道:“刚刚在祝家,没有任何人说这位主母的事,她如何了?”
苏晨顿了顿,神情微变:“听闻这位郝夫人是连夜急病走的,前一日还同闺蜜去踏青,第二日便急病而亡,具体到底是什么病,祝家至今都没有说。”
谢吉祥惊讶抬起头,看向赵瑞:“怎么这祝家的主母,不是年纪轻轻守寡,就是盛年而亡。”
赵瑞淡淡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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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道:“此事祝家讳莫如深,死活不肯对人透露,因此仪鸾司的卷宗就只记录了这一句话,至于刚刚谢推官所说的这位池姨娘,卷宗里根本就没有记载。”
一个普通的商贾人家,仪鸾司吃饱了撑的天天盯着跟着,卷宗所记录的内容,都是几年前的事,近年的消息都是没有的。
赵瑞道:“祝家这条线不要断,派人单独追查,此外,刚刚祝家透露,池小荷在长干里有熟人,让人挨家挨户拿着池小荷的画像询问,务必把人找出来。”
苏晨道:“是!”
赵瑞又道:“去请白图到皋陶司,他或许知道别的线索。”
谢吉祥看他微皱着眉头,显得略有些不愉,不由道:“办案就是如此,不能跟上次一样当日就能破案,我们还是按部就班,稳扎稳打吧。”
这也是父亲曾经跟她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