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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听见郑万儒的话,虽面有不甘,用东瀛黑话骂了几句又坐了下来,他似乎失去了兴致,闷闷的拿起酒杯喝起酒来,竟不再纠缠周子墨,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忽地,周子墨瞧见屋门前出现一个身着下人服饰的人,正目光炯炯地往里张望,透过人群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周子墨仔细一看。这人竟是柳缜缜身边的下人,名字叫黄翠的那一个。
周子墨目光微微移动,轻轻扫过身边坐着的两人,那东瀛头子似乎因为这事对他彻底失去了兴趣,伸手抱来了旁边的女人,正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手掌上下毫不干净。毕竟身材平板的男人在他们眼里看来,是比不过丰腴性感的女人的。
郑万儒看起来更是有些诡异,他垂着脑袋不知道在低低嗫嚅着什么,两肩微微抖动,偶尔发出抽气的笑声,像是在压抑着情绪。
见没人看着自己,周子墨拿起桌上几个仄歪的空酒瓶,往门口走去,起身前他瞥了一眼周子砚的方向,只见两个东瀛人一左一右在周子砚的边上,脸上表情满是奚落,并不见多少友善,可见张年禹在这伙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
周子砚也同样瞧见了周子墨,他有些急了,想要起身去周子墨身边,却顺着方向瞧见了门口的黄翠,他认得黄翠,确实是柳缜缜手下的丫头,武艺不错,周子墨即便去了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两个东瀛人见周子砚扮成的张年禹想要离开,言语嘲讽着压下他的肩膀,将周子砚又压回了原处,其中一人转头想要看看周子砚刚刚瞧见了什么,周子砚连忙抬高了声音,吸引开了这人的视线。
周子墨知道周子砚在替他遮掩,便极快的越过人堆儿,走到了门前。
他抬高了声音道:“酒都没了,怎么不赶快来换,你们就这样做事的!”
这声音引来了其他人侧目,周子墨连忙作出满脸的歉意,迈步出去,拉上了木门:“不知道规矩的东西!过来!”黄翠连忙应和着,两人越走越远她嘴里还不住的喊着:“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直到院子的对角才停下,这院子里其余的看守已经被全部打晕绑去了其他别院,此时院里站着的,都是京城来的增援。
黄翠道:“增援已经到了,周大公子尽快抽身,圣上有话:‘那虫子若是能拿出来肯定是极好,若是拿不到也不强求。’”
周子墨心里冷笑,心道若真是如此,那男人又何必威胁利诱的让他与周子砚来这样一遭,那狗皇帝心里惦记的无非是让他们寻到母虫下落,至少不要在增援破门而入时,东瀛人鱼死网破,杀了母虫一并带走别的性命。
“人群里有个戴深红头巾的男人,好像是他们领头的,怀里似乎有个装了虫子的瓷瓶,八九不离十便是他了。”周子墨道。
黄翠点头,表示知道了,见周子墨还要回去也不挽留,她心里知道,周子墨周子砚在那屋里看着,她家小姐活命的几率便会大一分。
周子墨刚刚拉开了门,面前却正正的站着一个人,那人似乎就是在等他,像个桩子一样立在门口,挡去大片的光亮,在周子墨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郑万儒的表情有些癫狂,他的目光像是一把磨好了的铁针,挑开了周子墨的皮肤在他的皮肉里穿行,扎得周子墨生疼,连带着心脏也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着。
郑万儒开了口,他说。
“子墨?”
周子墨恐惧到了极点,他掩在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攥紧,因为太过用力,胳膊都有些哆嗦,他想要开口说他认错人了,可是嘴唇哆嗦了几次,都挤不出一个声调。
与瞧见了周子砚不同,半余年前他瞧见周子砚只会打心底里厌恶,却从不曾真正的怕过周子砚这个人,因为周子砚不曾要他性命。
而郑万儒,必定会把他千刀万剐,凌辱致死。
周子墨拽住了门板却被郑万儒狠力扯开,门扉大力震动几乎要被折断,郑万儒是拦腰将周子墨箍在怀里,朝着院外飞身而去,周子墨脸上的面纱因为动作的剧烈扯断了串珠,珍珠掉落在地劈里啪啦响成一片,白纱飘飘,落在了地板之上。
屋里响起一片暧昧的起哄,周子砚瞬间弹起,起身便往门外飞奔,东瀛头子手举大刀拦在了门前,刀尖差点就落在了周子砚的脸上:“别走啊,你到底是谁?”
周子墨被郑万儒裹挟着,一路飞出了辽江庄园,夜色昏黑速度太快,周子墨认不出路来,身子腾空而起哗啦一声落进了干草似的垛中,借着月光,周子墨发现这竟是一片竹林。
郑万儒站在他跟前,摘去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了枯槁的身体。
他左右手臂粗细不一,细的那边似乎行动都有些僵硬,不止如此,郑万儒那张原本还算得上俊秀的脸,此时已经消瘦的如一张敷了人皮的骷髅,眼窝深黑,一眼就看的出是服药过多,纵情所致。
“子墨,子墨啊......”他开口,声音都有些暗哑:“你可知道我日日想夜夜想的,都是把你凌辱致死,把你剥皮吃肉,从里到外,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 ' ')('院子里的人也看见了周子墨被人掳走,紧接着屋里便传来一声怒吼,尖叫声乍起,锦衣卫飞身下了屋檐,外面把守的人立刻领人进屋,周子砚满身是血,手执一把已经完全浸透了血液的长剑,见人群让开一道空隙,他几乎是瞬间就飞身出了屋门,黄翠在后面大喊着:“往东!那片竹林!”
她也想跟去,却想到自家小姐还身中蛊毒,她不是善人,只想保全了最重要的人。黄翠狠力跺了跺脚,命一队人马去追,自己转身进了屋里。
另一边,柳缜缜与周之芷正在屋里焦急地等待着,忽地柳缜缜感觉到脑袋里有什么在躁动,像是一把锤子由内往外凿着钉子,想要破开她的脑壳,周之芷注意到了她脸色的变化,下一秒,柳缜缜便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她痛的哆嗦,手指插入发丝用力的薅住了自己的头发,她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身子仄歪,掉下了凳子。
周之芷吓得脸色惨白,她连忙去抱住柳缜缜,阻止她往地上撞头的动作,用力将柳缜缜的脑袋箍在怀里,周之芷的泪珠簌簌地往下掉,用力咬着下唇不哭出声音。
柳缜缜挣扎地厉害,几乎要将周之芷从地上拖拽起来,周之芷两只纤细的臂膀却像是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用力的缠住了柳缜缜的脖颈,任是柳缜缜如何动作也不放开。
“什么!”赵之康盛怒,手边茶盏摔碎一地:“没有?”那锦衣卫声音没有起伏:“屋里人全都杀了干净,仔仔细细搜过一遍,那头领怀里只是普通的蛊虫,并非母虫。”赵之康脸色铁青,大手一挥,下令立刻封锁整个庄园,彻底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母虫。
“不是全部人!”黄翠跪在门前满眼续泪,大声道:“还有一个,他掳走了周大公子!逃出去了!”
如墨般漆黑的竹林里,郑万儒一手掐紧了周子墨的下颌,逼迫他张开双唇,他手中出现了一只白色瓷瓶,周子墨知道那是蛊虫,郑万儒是要逼他吃下那东西。
周子墨的手指在郑万儒的手臂上抠出道道血痕,几乎是刨出了肉丝,郑万儒却像没有感觉,咧着嘴露出一个笑来:“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要让你下半辈子,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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