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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人将面前这杯酒喝完,叶丛峰也正巧带着鱼涟儿过来了。
鱼涟儿还是穿着方才那身衣服,只是脸上的妆容更浓郁了一些。她站在门口朝着屋内行李道:“小女子鱼涟儿,给王爷和孙大人请安。”
褚安铭看着门口的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来,开口道:“蓝田你隻说涟儿姑娘是京城唱曲最好的,倒也没说她还长得如此可人。”
褚安铭说罢,将自己已经空了的酒杯往蓝田那边挪了一挪,蓝田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他满上了一杯,然后见孙骐的酒杯也空了,便起身绕过去又为孙骐满上。
他近距离瞧见孙骐虽然目光看向门口的鱼涟儿,脸上却还是好像挂着心事。
褚安铭当然也知道孙骐在想什么,刻意提醒他道:“今日来这里便是为了听鱼涟儿姑娘弹唱一曲的,别为了其他的事情扰了兴致才好。”
他抬了抬手,示意让门口的人进来。
鱼涟儿得令进了屋子,径直走向了一边早已经布置好的琴。
“知道今日要弹唱什么曲目么?”褚安铭问道。
鱼涟儿微微颔首回道:“知道,蓝田已经同我都交代过了。”
褚安铭满意地点点头,抬手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开口道:“那便开始吧。”
坐在一边的蓝田见状,忙又把那空了的酒杯给满上了。
鱼涟儿不愧为京城唱曲最好的姑娘,天生优越的嗓音加之她在女子中已经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琴技,将一曲《广陵散》弹得荡气回肠,搭上她空灵的声音,把那已经颇有意境的唱词表现得有了更多的风韵。
这样的仙乐飘飘,总算是把方才想事情出神的孙骐的注意力给拉回了一点。他逐渐也开始专心于鱼涟儿的弹唱,眉头不再紧锁。
褚安铭见他放松了下来,便时不时同孙骐和蓝田攀谈两句,喝上几口,屋内气氛终于又恢復了原有的轻松。
蓝田大概为褚安铭添了三四回酒,便发现他的双颊泛起了一层红,心道果然正如云白所说,此人酒量不好。
蓝田发现这褚安铭酒量虽然不好,酒品到还行,除了话多也没表现得有多失控,于是只是放慢了倒酒的速度,迎合着他随意闲聊了几句。
鱼涟儿一曲唱罢,见梁王正在同桌上的人说话,不便打断,就又空弹了一遍曲子。
“蓝田,你知不知道《广陵散》的出处?”褚安铭突然问。
蓝田回:“是嵇康所弹。”
褚安铭醉醺醺摆手道:“我是说,你可知道这曲子是谁写的?”
蓝田摇了摇头,这细节云白没有同他说过。
褚安铭转头问一遍的孙骐:“孙大人应该知道吧?”
孙骐的酒喝得并不比褚安铭少,但此人应该是酒量很好,脸上无半点上头的迹象,依旧神色平静地娓娓道来: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根据《晋书》记载,此曲乃是嵇康游玩洛西时,由一位古人所赠。另有一种说法,是《太平广记》中所写,嵇康夜宿月华亭,深夜扶琴打动一幽魂,幽魂赠他此曲,并与他约定,此曲不得教于他人。所以大家都认为流传至今的曲谱,并不是《广陵散》的原本的模样,是后人听记下来的,应该是略有出入的。”
“所以,这曲子是幽灵所写?”蓝田头一回听到这故事,疑惑地确认道。
褚安铭眯着已经泛红的双眸看了一眼蓝田说:“怎么?你不信?”
蓝田撇了撇嘴说:“我并不怎么信鬼神之说。独自流浪的时候,常常路过山野荒坟或者破庙,甚至在义庄借宿过一宿,从未见过什么鬼怪神明的。”
孙骐笑道:“这也只是传说罢了,因为世人觉得这曲子美妙,不似是凡人能谱出的。”
褚安铭却对蓝田说的这些十分不屑:“你未曾见过鬼怪神明,不代表他们便不存在,只是或许他们不想见你罢了。”
蓝田今天一天已经被这褚安铭怼得没脾气了,况且这时候和醉汉也没什么好争吵的,于是点头敷衍道:“是,您说的都对,是我不配。”
褚安铭撇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又抬手喝了一杯。
酒过三巡,蓝田瞧出原本因为微醺而唠唠叨叨的褚安铭逐渐变得话少起来,只是眯着眼坐在那里专心听着鱼涟儿唱曲。
孙骐倒是丝毫没有醉意,还时不时和蓝田攀谈上两句,聊些家长里短和日常爱好。
蓝田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孙大人尚未娶妻,觉得颇为意外。他以为像孙骐这样一表人才的,就算是自己不想成亲,也应该早就被朝中有待嫁女儿的官员相中了。
他刚想问为什么,突然听见一边许久没有开口的褚安铭醉醺醺地开口说话了:
“孙砚清你就是过于清高了。人家秦阁老可是早就相中想让你做他女婿的,你就是不答应。听说人家秦小姐可是等到你现在,至今都不远嫁人,气得秦阁老跟皇帝抱怨过好几次,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有些不知好歹。要我说,以你的才华和皇帝的赏识,但凡放下一点点的清高,
', ' ')('如今早就不只是区区一个翰林院修撰了。”
褚安铭醉话说得有些重,但孙骐倒也不生气,只是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笑道:“王爷喝多了。不如今天就到这儿吧。在下明天还有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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