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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三声过后,静谧的寺庙褪去夜色,人烟渐起。
提着扫帚的小僧往后院走去,昨晚刮了不小的风,院中树木吱嘎乱叫了一夜。前脚踏进院子,只见院中一人拎着水桶走走停停,步履蹒跚。
乍一看以为是哪个老僧,仔细一瞧那人背影,竟是他年方二十有一的玄照师兄。
玄照昨夜受了那般惨无人道之淫刑,清晨却醒得比男人还要早,照常穿衣洗漱,只是四肢比不得意志,两条腿直打颤,只走在路上还好,要干些吃力活可就费力了。
往日一口气可拎两桶水,今日就是连一桶都要拿拿放放十分吃力。
“玄照师兄。”小和尚叫住他。
玄照好容易拎起那桶一路泼泼洒洒些许的水,听见唤声又放下,“何事?”
“这水要拎到哪儿去?师兄替我扫地,我来提水吧。”小和尚道,不经意注意到玄照师兄脖子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红痕。蚊虫叮咬?不过这三月天哪来的蚊虫?但这深山里什么也说不准。
玄照沉默着瞧了瞧笨重的水桶,最后应允下来,“厨房。”接过了小和尚手里的扫帚。只见这头顶青皮的小和尚一手轻轻松松就把水桶提起来然后哼哧哼哧走远了。
玄照收回目光,快步往院中最大那棵梧桐树走去,这树年岁已高,根脉盘虬,自他儿时起就里就立在这里,两个成年男子才能环抱过来。
他动作稍一剧烈,双腿间隐隐约约的不适感就加剧了再添上几道刺痛。
他双手攥紧了扫帚,清秀淡雅的眉眼微垂,过了头了,许多东西,从一开始就越距了。
风声起,梧桐树上又窸窸窣窣飘下来几片枯黄的叶子。
方丈救了一个男人并带回了庙里,此事玄照还是在半月后人都好全了之后才知晓的。他惯是这个脾性,每日干活儿念经这两样互不耽误,也没旁的事能耽误这两件事。
他后来听说男人被带回来时几乎浑身浴血,伤的不轻。也是他身强体壮,只用了半月就能下床走动了。
是故玄照方才会在这个院子里初见那个男人。
前夜下过雪,他正埋头扫着地上薄雪,忽然一滴水落在了他光裸的头皮上。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枝丫上融化垂落的雪水,可顷刻后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那水滴并未带来凉意,反而热乎乎地发热,在一片寒风中烫的他头皮发紧。
玄照扯起衣袖擦过头顶,灰扑扑的僧衣袖子上多了一道污渍,他轻耸鼻尖嗅了嗅,竟闻到一股子油腥味儿。
显然未加任何调味料的荤腥味道直冲进十几年没嗅过此等油腻气味的年轻僧人的鼻腔,他被熏得蹙眉,扭头放下衣袖。
他抬头向上看去,晴光映雪亮,果然有个人正坐在梧桐树枝丫上,手持一只烤得焦脆的肉腿子,那也不知是甚么动物的腿子,皮脂被烤的卷边,充沛的油脂溢出来,淌过男人的手背,再一滴滴落到地面上。
男人显然也瞧见他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寺庙里堂而皇之地食用荤腥,还把油滴到了僧人的头顶上。他却半点不忌讳,不紧不慢撕了一口腿肉,一面嚼着,一面跳将下来。
他身手很好,稳稳当当落在玄照面前,方才逆光的容貌一下子敞亮明晰起来,直直闯进玄照眼帘。男人有张好皮相,丰神俊朗,一身灰白僧衣在他身上全然不见局促,即使当下满嘴都是肉油也掩不去骨子里矜雅气质。
“烫不烫?”他笑,十足的没心没肺,毫无愧疚之心。
玄照不知这是何人,但他不想过问。他虽觉得在庙中食荤乃是对佛祖不敬之举,但缘于此人面生,他也不愿劝告,摇了摇头作势转身离去。
那男人反而一把擒住了他手臂,玄照目光淡淡,用眼神询问他有何贵干。
“小师傅,烫了你头皮我心里过意不去,不如这兔腿就给你吃好了。”
玄照怔了怔,不知道此人是如何能对着和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的。
他道:“如你所见,贫僧乃出家人。”
男人笑,瞳孔发亮,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山中的某种野兽,少了几分侵略性,不知是否有所收敛。
“我眼神好的很。我听闻和尚也分种类,我哪儿能知道你是不是酒肉和尚。这是山里最肥的山兔,刚烤出来,油还是热的呢,你当真不吃?”
玄照摇摇头,握着扫帚继续扫雪。
明显是不想再搭理他。但这个男人好似看不清气氛,自顾自道:“那我就只好自己享用了,来这儿半个月,日日白菜萝卜,吃的我印堂发绿。昨夜下雪,否则也逮不着这肥畜生。”
玄照充耳不闻,也不搭话,只自顾自干自己的活计。
男人后来又自言自语说了几句,也许觉的无趣就走了。
玄照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照常念经坐定干活吃饭睡觉,他的日子如同山脚边那条羊肠小溪一般潺潺缓缓,平静无波,他一眼就能瞧见他余生几十年的光景,他打小出家,自然不会感到无趣,他一直认为佛祖座下便是他亘古不变的归宿。
', '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日偶然一见的男人成了他命里突如其来的变数。他挣脱不得规避无能,他别无他法。
大概是又过了七天左右,玄照开始频繁在庙里见到他。不知是否巧合,他扫地男人躺树上,他念经男人就来磕头……
他不停地和玄照搭话,虽极少得到回应他依旧乐此不疲,他还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玄照的法号,短短半月叫此明的次数几乎比他师傅也就是庙里方丈几十年唤的次数还要多了。
玄照说不上厌烦,他一向对人待物皆是如此。算不上冷漠,只是清淡。
直到有一日傍晚,他打了热水一桶桶提进厢房准备沐浴更衣。他关好门窗褪去衣物踏进浴桶,因体质生来有异,他惯常比寻常男人多了几分小心。
也正因如此,窗外轻微的异动在哗啦水声的掩盖下还是被他的耳朵捕捉到了。玄照自然地湿淋淋穿好衣物起身,浴桶就在窗边,他猝不及防抬手快速拉开了木窗。
明明只有一窗之隔,木窗拉开的那一瞬间玄照眼前一花,男人的动作迅速得诡异,眨眼间就消失了踪迹。
玄照虽连他半个身子都未瞧清,但还是认出了那人是谁。他动作再快也敌不过极近的距离。
次日二人相见,玄照反常地多看了他一眼,一开始男人显得难得局促。玄照并未质问,反倒是男人大大方方来承认了,说是本想找他谈天,谁知道他在沐浴。
“你看见什么了?”玄照面上无波,心中却有些忐忑。
男人眼珠微转,“你是指什么?”
玄照深深看了他一眼,扭身走了。
自此男人就单方面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东拉西扯的话题也开始逐渐跑偏,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向着氤氲暧昧的方向驰聘而去。此事说来实在荒唐,此等男子,年轻气盛,样貌堂堂,但凡有眼力的人都瞧得出此人家世不凡,可他偏偏对一个青灯古佛的和尚动了歪心思。
任谁知道了都不解,何况是玄照本人。他不解其由,稍微一想,就联想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
图个新鲜罢了。
玄照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打断思绪,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毫不客气地摸揉着年轻僧人圆润的秃瓢。
“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不行,才能让你一大清早就爬起来做事。看样子昨晚还是待你太温柔了些。”他笑语。
温柔?是指他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半夜脱水到几乎爬着去喝水吗?
玄照移开身体,把自己的头从男人手下解救下来,“昨夜之事不必再提。”
男人收回手背到身后,“照你这么说也没有下次了?”
玄照颔首,不必多言,就能叫人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也不过多纠缠,只轻巧点头道:“好。那给我看看。”
“……”玄照未懂,也不追问,扫起落叶来。
腕子一紧,他连人带扫帚都被人拖到了梧桐树后面,玄照蹙眉,“你要作何?”
男人道:“你不应声也不询问,我只好动手了。我带了药膏了,看看下面肿成什么样了。”
肿得相当厉害,就刚才那几步路险些把玄照挤出眼泪。但是,在这里?随时会来人的庭院里脱下裤子给他看?
玄照小幅度挣动起来,“……不必!放开我。”
男人性子乖张,玄照是知晓的,在床榻间更是顽劣。他曾见过男人和方丈谈话,谈吐不凡,旁人见了估计只觉稳重可靠,谁也不曾想他用在一个和尚身上的手段竟如此下流无耻。
玄照知道今天必然要遭此一劫,见挣不动只得指望男人动作快些。纵容一事惯是这样有其一必有其二。
前几日男人和方丈谈话那一幕历历在目,男人道,在下大约半月后离开,承蒙方丈雪中送炭,来日必报此恩……
就在此时,院中传来了年轻的男声,正是方才接过玄照水桶的小和尚,“咦,方才我替玄照师兄提水,玄照师兄替我扫地,这落叶还未扫齐,师兄应该不会离开才对呀……”
男人:“……”
“既然如此,稍后替老衲转告他,让他来见我。”声线沙哑,听得出年事已高,竟然是方丈!
玄照精神一振,急忙伸手去拉已经被剥下的裘裤。
男人一把擒住他手腕,轻声道:“别动。”
小和尚的声音接着传来:“是!方丈,玄照师兄今日身子似乎有些不适……”
方丈回答了什么,玄照已然无法集中精力去听,因为身后的男人已经开始作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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