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我哪舍得你做这种事。”
第60章
陈盐什么忙也帮不上, 最终只能汗津津地被谢珩州搂在怀里,盯着他发怔。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低地皱眉闷哼出一声, 在她通红的耳边轻喘着, 声音透出股朦胧的性感。
两人洗过澡, 陈盐坐在床边, 帮谢珩州把被淋湿的创可贴摘了?,换上新的。
“明天我要去看望我爸, 要一起去吗?”谢珩州将头发上撩, 露出英挺额头,眉眼还透着股潮湿。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件事, 陈盐揭胶贴的动作?长久顿住, 衣服穿得比较单薄,导致指尖发凉,她低头下意识逃避:“我明天第?一天去公安上班,肯定?比较忙, 就不一块了?。”
“陈盐,你很怕他?”谢珩州鹰一般的目光似利箭,轻易看穿她的内心不安。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 家里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看些从?二手书店便宜淘回?来的书之外, 其余时间, 陈盐就跟着陈锋去超市买一条最便宜的朝天门, 去各个大街小?巷见邻里街坊。
这个爱好还是陈锋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保留下来的, 出于职业习惯, 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周围环境,并且了?解周围大致都住着些什么样的人。
她年纪小?, 只能看得懂别人最外露的表情。那些街坊们看见他们父女,眉眼洋溢的大多是浮于表面的客气,接过烟甚至还会翻看两下,揣进兜里时面上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嫌。
陈锋却教她看人,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眼色交际。只需一双手,一个眼神,就能意会出很多过往曾经。
陈盐阅历太浅薄,很多事情的道理是在陈锋失踪之后,独自一人时才后知?后觉明白的。
第?一次和谢之平见面,他衣装革履,只温和地笑着,对那件满是污渍甚至还在滴着水的校服仿佛视若无?睹,对待她客气得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学生。
之后的每一步,就连她的拒绝,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再见的时候,他坐在车里,重?申了?一遍自己手里所拥有的筹码。
钱、安定?的学习环境,一个可以供陈盐重?新开始新人生的转学机会。
他很会拿捏人心,知?道这是一名失去监护人的女孩目前最需要的、也是最无?法拒绝的东西。
即使那次陈盐依旧坚持不签合同,之后谢氏还会抛来无?数次的橄榄枝,等她身心都薄弱的那一刻,糖衣炮弹就会自动将她全?线攻破。
她早就认清了?,谢之平温和的外表下,藏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劲。对自己这样,对谢珩州亦是这样。
这样的人豁得出一切,不择手段的程度早已超过了?正?常人的健康范畴,陈盐领教过。
她抚着自己的脖颈,有个地方似乎还残余着挥之不去的疼,在脑海里给她敲响无?法磨灭的钟。
“他现在患有严重?的精神病症倾向,住在疗养院里,”谢珩州波澜不惊地吐出这句话,甚至还好心情勾了?下唇角,“好不容易最近清醒了?点,真的不去探望探望吗?”
陈盐猛然?震惊地抬起头。
……
谢氏集团属于谢之平的产权股份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尽数转移卖给了?谢之霄,他年轻有为又继承了?家族优秀的商业头脑,很早就开创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品牌。吞并谢氏后,更?是一鼓作?气,登上了?风投圈的辉煌高峰。
但很少有人知?道,第?一份谢氏股份转让协议,是谢珩州亲自递到他手中的。
日暮西斜,临京仁爱疗养院沐浴在暖金色的光线下,显得静谧安静。
正?是临近吃晚饭的点,住在这层的几位院里老人被护工唤了?一声,打算去二楼食堂吃饭。
有几名行动不便的,被护工推着轮椅走。
“我来吧,阿云她不习惯让别人推她。”一双手自然?地接过护工手中的轮椅,推着老人继续往前走。
他穿着院里分?发的疗养服,但是样貌看着极其年轻,光凭着脸还以为他只有四十出头的模样。他的金丝眼镜折着微光,过长的袖子整齐地沿着手腕折起,行动间看不出一点病痛的异样,自然?得就像是常人。
今天的护工有几个是志愿者,看着他的模样,眉头微皱,正?要把轮椅抢回?来。
旁边已经在这干了?好几年有经验的老护工连忙拉住她:“他就是这样的,别拦着,让他推吧,不然?等下要是生气了?就难办了?。”
志愿者连忙将手缩回?来,讪讪道:“姐,他这模样也看不出有什么地方需要疗养啊,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老护工惋惜地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看不出,他这里有点问?题。”
“人长得蛮俊,一点都看不出是五十多的人了?。听说还是上市公司的老板,身价都快过十几亿了?,可惜现在精神不好了?,只能被儿子送来养病,可怜见的。”
“他儿子自己也是个医生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渠道能帮父亲治好这疯病。”
谢之平帮老人推到打菜的窗口,脸上涌动的柔和几乎快要溢出来,俯身充满爱意地询问?:“阿云,今天想吃什么?”
老人不愿意被他推着,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害怕地嚷嚷:“我不要你碰我。宋护工!宋护工去哪了??我要宋护工!”
谢之平的脸色听到“宋”这个字眼时倏然?变了?,充满戾气地将他的轮椅往后摔,面容狰狞地一把掐住他的脖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忘不了?那个姓宋的,我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好,你说啊!!阿云你说啊!!”
老人倒在地面和轮椅之间,嘶哑着声痛苦呼救,引得好几名护工往这头奔来。
“谢先生,谢先生你冷静一点,他不是你的妻子,谢先生。”护工死死往后攥着他的双臂,防止他再发疯用劲伤害别人。
谢之平被拉开,失焦的眼对准到护工的脸上,又浮现出一股朦胧的神情:“阿云……你来救我了?,你果然?舍不得抛下我一个人,我的头好疼,好疼好疼。”
“……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好想你。”
不远处的玻璃窗后,陈盐和谢珩州站着,沉默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没一会儿,陈盐终于不忍心地偏过头去。
即使对谢之平有再多的怨,在她的印象里,他也永远是体面的、高高在上的,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矜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