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
刘升皱起了眉,恰逢这时,有方才派去搜查容虞房间的下属回来:“大人,她房间里并无可疑的东西。”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周边的人都闭上了嘴,不再同方才一般窃窃私语。
其实刘升完全可以疑罪从有,将容虞带回诏狱审问,然后让容虞在牢狱中待个几天再澄清此事与容虞无关,然后把她再放出来,到那时一样可以如他姑姑说的那般,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毕竟,能诏狱出来的人,即便没罪,也不会全须全尾安然无恙的出来。
但这个女人伶牙俐齿,同最开始计划的那般惊慌失措不一样,他就这样把人带走属实有失偏颇。
传出去招至众人不满是一方面,严重的还会影响锦衣卫办案的名声。
可僵持之下,原本默不作声站在大夫人身旁的容画站了出来。
她先是盈盈的朝刘升行了个礼,然后小心的碰了碰自己的胳膊,看着容虞的目光里充满了失望和惧怕。
“……校尉大人,不用再问了,一定是她。”
众人哗然,刘升配合的问:“哦?姑娘为何这样说?”
容画道:“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曾摔入水中,胳膊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伤痕,那晚根本就不是什么我自己无意摔落,而是…而是她推我下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一些还持怀疑态度的人此刻看着容虞目光都变了。
谋杀亲姐,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容虞可跑不掉!
容虞看向了容画,皱着眉,目光沉静。
容画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敢同容虞对视,慌忙移开了目光继续道:“她一直痴恋沈世子,上次在安平侯府她同我一起去赴宴,我俩身上弄上了水,沈世子曾令下人递给我们一人一块手帕,但她…她不知为何,一定要让我把自己手里的帕子交给她。”
“还怕被人发现所以特地安排在了深夜,我不疑有他,左右也只是一块帕子,谁知…她居然做出……”
“后来她还威胁我倘若我敢说出去就杀了我……,我本还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只是念着姐妹情谊才没说出来,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如今她居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来。”
容画说到这里,神色已满是悲戚。
容画曾经落水是众所周知的事,有当事人亲自指正,容虞又没有了可以威胁到容画的东西,根本就无处辩驳。
“……那九姑娘,就劳烦您同我们走一趟了。”
………
起初容虞就该知道,大夫人既然想让她去诏狱中受那份罪,她就不该试图去反抗。
真正和大夫人撕破那层轻薄的窗纸,那个下场,根本就不是她能承担的。
刘娴,是正儿八经的郡王妃,她不仅仅有郡王妃这个名头,还有可以作为后盾的母系。
容虞凭什么敢和她去硬碰硬。
刘娴这么想着,但她依旧未曾从那双眼睛里发现一丝一毫的惧怕。
这个世上当真有人不惧生死,不惧疼痛吗?
容虞被刘升带走了。
他没给容虞做什么遮掩,走到大街上众人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不停得有人指指点点,偶尔传入容虞耳里的,还有会有几句怜悯。
大概从来没有哪个世家女孩会像容虞这般丢脸或者悲惨吧。
诏狱恶名远扬,这里是锦衣卫管属之地,皇帝不问朝政,锦衣卫在诏狱便愈发肆无忌惮,动私刑,屈打成招,都是极其常见的事。
但诏狱并非什么案子都接,一般在这的都是犯罪的朝廷命官或是其他和政事有关的人员,像容虞这种的,不属于锦衣卫的办案范围,但倘若锦衣卫要真想抓容虞,容虞也没什么办法。
别说是走在大街上,就是进了狱中,容虞的出现都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般能进诏狱的一般都是男人,就算有女人,也绝不会出现像容虞这么漂亮的女人。
“诶?刘升你这是得的什么差事?怎么带了个这么绝的大美人回来?”刚进来没多久,就有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了刘升的肩膀。
刘升一边往前走着一边道:“帮别人个忙,吓吓这小姑娘。”
“带她来这里?哈哈哈,我说升子你也忒坏了,从这里出去这小姑娘还能剩半条命就不错了。”
周边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看着容虞的目光满是讥讽。
路过牢房,容虞侧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潮湿又阴暗,没有在站着的人,他们大多都瘫在地上,身上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或血肉模糊,或四肢扭曲,但令人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没有多少哀嚎声,也许是没了力气,也许是被割了舌头。
手上的铁链猛地被拉扯了下,容虞脚步不稳踉跄了一下,旁边传来男人的声音:“看什么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不是我说,老升你那么凶干什么?”
“凶?一会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凶。”
刘升说着,把容虞带到了一处地方,有桌子,有板凳,有刑桩,也有各种行刑的工具。
手上的铁链被解开,有两个男人过来将容虞的外衫扯开扔到地上,然后把她绑到了木桩上。
动作很熟练,力气也很大,容虞根本无法反抗。
不多时,容虞整个人就被绑在了刑桩上,外衫被脱下,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她垂眸看着下方一群男人,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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