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容虞只随便扫了一眼,并不关心。
沈映也不在意,他道:“我并不经常来这里,但是也从没想过要把这里转让给其他人,因为我一直觉得这一片的梨花开的很好看。”
“我年少的时候也曾想过,将来要带自己喜欢的姑娘在春天的时候住在这里。”
这样带着幻想意味的话实在是很难相信时从沈映口中说出来的。
容虞没有回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并非是觉得不知该怎么回答,而是觉得没必要回答,因为在她看来这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
行至书案时,一张巨大的宣纸摊在上面,容虞少见的驻足看了过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忽然问沈映:“你会作画吗?”
沈映怔了下,旋即回答道:“略通皮毛。”
“那你能把我画下来吗?”
沈映不知容虞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还是道:“好。”
容虞坐在椅子上,没摆什么动作,也没有什么神态,就是她平常的那副样子,除了眼睛里若有若无的流露出的对沈映的迷恋,便俨然像一个小木头人,这样的动作与神情实在是不适合作画。
但沈映还是动笔了。
他手指修长,执笔也分外好看,下笔如行云流水,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轮廓。
不过半个时辰,一副美人图便呈在纸上,从衣服的纹饰但细微之处的轮廓勾勒都十分细致,手法熟练又精湛,一点都不符合沈映先前说的只略通皮毛。
但画完之后,容虞并没有流露出喜欢的模样,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对沈映说:“我把它送给你。”
这本就是沈映自己画的,要送也该是沈映送给容虞才对,他莞尔失笑,问: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容虞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
她总是这样,说什么,做什么,从不会解释缘由。
思及以往种种,沈映无端觉得烦躁,说出的话也忽然带了些别的意味:“为什么你会觉得送给我我就一定想要?”
容虞没察觉沈映话音的不对,或许是察觉了但觉得无可厚非,她道:“不想要可以扔了。”
“你觉得我会真的不想要吗?”
“那是你的事。”
他神色冷了下来,抓住了容虞放在桌上的手,沉声问:“我的事?那到底什么才是与你有关的?!”
容虞一下子挣脱开自己的手,衣袖从方才的那副画上滑过,墨迹没干,这样一滑,不止沾她一袖子的墨水,连画也毁了。
沈映没说话,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沈映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容虞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那副墨迹模糊的画,忽然觉得疲倦。
“抱歉,我不该这么问你。”
他站起身来,恰逢这个时候谨欢敲门,声音从外面传过来:“殿下,南原矿场的出了点纰漏,上面已经问责下来了,需要您过去一下。”
有容虞在这里,一般不太重要的事情谨欢都不会过来通报沈映,能让他这样的恐怕是真的事态紧急。
容虞抬眼望着他,沈映抿了抿唇,然后道:“你有什么需要和小蔷说,我晚上就回来。”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所有美好与柔软都只是表象罢了,他内里实则冷漠又强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极有理智,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想要什么就一定要的到手,但是这些再容虞身上好香都没体现出来。
他把所有的耐心都耗在了容虞身上,却好似没有丝毫作用。
这份感情依旧杂乱又漆黑,他被困在里面,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
容虞一直望着他,待到他走出门去,房里重新归于寂静时,她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跟着走了出去。
她默默的站在书房外的走廊下,看见沈映已经换了身衣裳,是一身墨色的官服,神色冷冽又不近人情,仆从弯着腰不敢说话,谨欢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
天色有些灰暗,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直到沈映走出院子真正的坐马车离开,她才慢慢的收回目光,站在原地站了一会,目光有些涣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里。
“姑娘,殿下走了吗?”小蔷端了盆桂花糕过来,探头问容虞。
容虞嗯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她看起来心情不好,小蔷想着可能是因为沈映走了容虞才这样,便道:
“没事的姑娘,殿下肯定会回来的,殿下平常就特别忙,奴婢还是第一回 见他闲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为了姑娘你。”
容虞又嗯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反应。
小蔷见容虞兴致不高也没再说起这个,只笑意盈盈的道:“姑娘,奴婢方才从后院摘了些花过来,这种花特别好看也特别香,姑娘你看看。”
容虞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姑娘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呀,看书?写字?姑娘你的手那么好看,一定喜欢弹琴吧!”
容虞不语,小蔷便以为她不喜欢,表情有些失落:“……那姑娘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东西吗?”
恰逢这时,有小厮敲了敲门。
过来的是两个青衣小厮,他们抬着一个木盒子,道:“姑娘,殿下走时令奴才将这送给您,殿下说您要是喜欢就收下,可以再南苑放着,也可以带走,不喜欢的话也可以转送给他人。”
木盒被打开,里面是一面琵琶,做工精良,雕刻细致,被打磨的很细致,泛着淡淡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