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是个也是个凶神恶煞的,上来便紧紧的拉着其中一个男人的胳膊,一边口出威胁一边用力的拖拽的那个男人的胳膊。
但是跪着的毕竟是三个人,家仆容长兼只带了一个,真要挣扎起来那个家仆也没办法。
男人抽回自己的胳膊,脸色有些发红,道:“大人是心虚了吗?当初大人在泌州害我父兄惨死时可是神气的很!大人敢做不敢当吗!”
周边哗然一片,议论声四起。
“惨死?闹出人命了?”
“这是容家的马车,里面坐着的莫非是禄郡王?”
“从泌州回来,郡王府的大少爷几个月前不是才从泌州回来?”
“哼,郡王府本来就不干净,这几年做的偷鸡摸狗的事还少,这次碰个硬茬找上门来了。”
男人一旁的一个有些瘦弱的男人继续喊道:“容长兼!你在泌州做的什么你都忘了吗?!”
“诬陷我父亲无引贩盐,私吞公盐,这些种种,非要说出来你这狗官才认命吗!”
那个老人一直低着头跪着,眼泪哗哗的掉着,满是褶子的脸上全是泪水,一边哭一边道:“我可怜的伯辛啊!你死的冤啊,我小孙子还没出生啊,孩她娘就随你去了,这让我一个老婆子之后怎么活啊。”
这些人原是泌州一带的盐商,姓何,世代都是盐贩子,但是做生意基本都很磊落,次次都按照规定缴价,也从没干过贩卖私盐这种事。
几代下来倒也还算富裕,只是一年前,容长兼在泌州任职时,同当时的盐运使私下里有联系,竟然不按国家律法规定私自压下从东南运过来的盐,导致泌州一代盐价飞涨,盐价飞涨之前,他们这些常年贩盐的人是有点感觉的,所以当时向官府交钱的时候,容长兼要求他们按当时市场价的二倍缴钱他们虽说觉得为难,但是为了赌一赌还是交了。
后来盐价果真涨了,且长的比预料中要迅猛的多,但最后竟然涨了有三倍有余,何家靠着从那些盐赚了一笔,虽然算不上衣钵满满,但相比于往常却是好多了。
但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结果容长兼居然要求多收一倍的价钱,要知道这一倍对于容长兼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何家来说那可是非同小可。
不仅如此,容长兼还威胁他们,如果不按要求交这些钱,来年当地的官府就不可能在批给他们引书,那他们再贩盐,可就是正儿八经的走私。
当时迫于压力,有好几家盐户都答应了,但是何父是个脾气烈的,就是不信容长兼胆敢这样徇私枉法。
所以何父当月就去找了烛河一带的盐运使祈求讨个公道。
结果可想而知。
后来何父无功而返,回来的当天何父和他的大儿子就被抓进了当地的大牢中,罪名就是贩卖私盐。
当初官府开的引书不知用的是什么笔,上面的字迹居然已经全部褪色,根本辨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后来何家二儿和三儿加急凑够了当初容长兼要的那些钱,送过去的时候他的人分明已经收下了。
可是他们在家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何父和大儿的回来,四天之后,被送回来的,是两具血淋淋的尸体。
何家大儿原本有个将近临盆的妻子,一看见自己丈夫的尸体当即就昏倒在地,羊水也破了,后来血崩,一尸两命。
容长兼坐在马车用手轻轻的挑了下车帘,看了眼外面混乱的场面,然后收回手,脸色极是难看。
谁能想到这些贱民竟然跑到了上京城来,这要是闹大了可够他喝一壶的。
草菅人命是小,同那盐运使勾结才是最致命的,退一万步来说,到时候要是往深了查,核对账目那定然能发现纰漏。
“让他们滚你听不见吗?!”
车夫也很为难,苦着脸说:“他们根本不动弹啊,是诚心想要闹大。”
“那就去叫官兵过来!刘自生不是在附近吗!让他过来把这些人带走!”
马车外的喧闹还在继续:“容长兼,你有胆子做没胆子下来吗!你害我家破人亡,大家都看看啊,这狗官贪了多少钱财,害了多少人命!如今还活的这样风光。”
“可怜我父兄还有我那怀孕的嫂子,他们都在看着你!做鬼也会来找你索命的!”
容长兼语调阴沉,喊了句:“大胆刁民,你本就是无视律法贩卖私盐,竟还有脸过来污蔑本官。”
“污蔑?!当初我何家缴价的单子,还有后来给你送的二百两银票帐上可都记着!”
“你今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便从我们母子三人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刘自生匆匆带了一行衙役过来。
“都在干什么!给我散了!”
“大庭广众公然闹事给我带走好好审审。”
容长兼这才从马车上走下来,同刘自成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道:“麻烦刘大人了。”
刘自生收敛了方才的凶厉的神色,道:“举手之劳罢了。”
“这些贱民是在藐视王法,大庭广众竟然这样污蔑我。”
那两人一看容长兼出来便睚眦欲裂,怒道:“容长兼!你无视律法草菅人命,你活该杀人偿命!”
“容……”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匆匆赶过来的官兵踹到在地,一旁的何母大叫一声前去阻拦,但被官兵轻易的钳制住了。
“你会偿命的,狗官!你……”
两个男人都在按在地上,沙尘摩擦着他们青筋暴露的脖颈还有侧脸,双手被紧紧的钳制着,牙齿磕在地上,破碎又沙哑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溢出来却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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