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容虞在一起久了,沈映似乎渐渐也熟悉了她的这种方式。
她不会拐弯抹角的去试探他什么,也不会胡乱的猜忌什么,如果她有什么疑惑的,都会直接向他问出来。
这样的容虞相对之前已经好很多了,她好像总是在他不知不觉间朝更好的状态发展。
之前的她,不会去主动询问苏致,不会关心他有没有和别人接吻,有没人和别人有关系,甚至不在乎他喜不喜欢她。
可现在,她的悲欢好像都比之前要明显,会因他而起伏,会渐渐的开始意识到,什么是自己的所有物,而什么又是自己的爱人。
沈映没有生气,他耐心的回答她:“不会。”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渴望亲吻你,拥有你,这是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你知道吗?”
所以那天她和顾岑坐在同一匹马上,沈映才会生气吗?
容虞想了想,然后点头道:“知道。”
沈映唇角扬了扬,把容虞揽到自己怀里,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路还很远,睡一会吧。”
容虞乖顺的靠在沈映的身上,听他平稳的心跳,手握住他的手,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容虞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她不做美梦也不做噩梦,她的睡眠总是一片空白,在该睡的时候睡,然后在该醒来的时候醒来。
如果她不刻意的去回想过去,那些记忆也不会主动朝她奔涌过来,噩梦缠身的日子早在几年之前就过去了。
如今她靠在她最喜欢的人的怀里,居然久违的,又梦到了以前那些安逸又美好的日子。
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前了。
她生活在那时候的郡王府里,她和母亲住的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梧桐树,母亲养的那只黑色的小猫总是喜欢爬到树上打盹,揣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爪子睡得特别安逸,她每次逗它的时候,那只还没她手臂长的小胖猫总是懒懒的抬抬眼皮,一副懒得看她的样子。
夫子讲的东西太简单又太无趣了,她总是偷偷溜出府去找隔壁奕王府里的小世子玩,回来的时候母亲会做她喜欢的糕点给她,然后偷偷的跟她讲故事。
母亲讲的故事很简单也很无趣,但是母亲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像憧憬又像怀念的光。
是母亲告诉她,倘若她想要去见喜欢的男孩,就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所以后来她每一次去见沈映都要学着其他的姑娘往脸上擦点东西。
那时候每个人见到她都会夸她长的好看,他们会很和善的冲她笑,甚至还会有人给她送东西,下人们耐心的陪她玩这个陪她玩那个,有时候她在府里待急了想要出去走走,府里虽然一般不会允许她出去,但是如果她偷偷的和隔壁的沈映哥哥商量好,她一说是要和沈映哥哥出去玩,府里就会同意她出去。
母亲弹琵琶也特别的好听,可是她不喜欢弹,因为弹多了手指会痛,母亲教她的时候她总是偷懒,所以到最后她零零总总也只会弹那几首。
母亲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她总是能记得母亲坐在梧桐树下给她弹琵琶的样子。
她低着眉,怀里抱着琵琶,唇角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意,风一吹过来,凌空飘落的梧桐叶就在空中转啊转,后来琵琶声越来越远,梧桐叶也遮住了母亲的身影,那些过往忽然间就变的模糊了起来。
那屈指可数的几个春夏秋冬的安逸在一年寒冬被砸了个稀碎。
猫的惨叫声划破了天空,琵琶被摔成两半,母亲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纸,她每日每夜的咳血,瘦的几乎脱相,清醒的时候还是会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容虞对此深信不疑,可母亲骗她了。
那一切再也没能好起来。
容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马车下了山也走完了那段小路,现在已经进城了。
容虞从沈映怀里坐起来,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夜市已经快要开始了,街道上也还算热闹。
沈映见容虞醒过来,便将自己手里的卷宗合上放到原位,问她:“醒了,饿不饿?”
容虞摇了摇头,刚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不饿。”
沈映道:“想去哪,郡王府还是要跟我在一起。”
容虞仰头望着他,问:“那你会带我去哪?”
沈映想了想,道:“说起来你还没有在我的房间睡过,不如就跟我回家吧。”
容虞摇头,道:“你不怕你的父亲还有母亲看见吗?”
沈映笑了笑,道:“没关系。”
容虞还是觉得不好,她低下头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沈映低低道:“可是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是吗,苏致已经知道了,她定然会将此事告诉我的家人的。”
“那你母亲她……”
沈映打断她,道:“不会的,放心。”
容虞也没有多做纠结,想了想就道:“那好吧。”
沈映顺了顺容虞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然后沉声吩咐道:
“回府。”
马车在奕王府门口停下来,看门的小厮一见沈映回来,便连忙同往常一样上前行礼。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殿下小心的又从马车里接下了一个女人,二人姿态亲密,那个女人还握着殿下的手。
细看过去,这不就是郡王府的九姑娘嘛,小厮头皮一麻,简直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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