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似的,差点没蹦起来:“不不不,是小的自己要送来的!”
我有些无奈:“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那么大的反应,不觉得骗我骗得太明显了?你要是不说实话,药我是不会要的。”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小的说还不行么……是……是冥后让送来的。”
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会让他给我送药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自己心里已经有数了,也不想刨根问底:“哦,知道了,没事儿的话你就走吧。”
他又叹了口气:“唉……好吧,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他走后我看着床头的小瓷瓶发了好一会儿呆,我没猜错的话,是老鬼让他送来的。
我受罚的时候老鬼不在,我下不了床的时候他不在,不曾让人送药来,等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才送了除疤痕的药来,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没用那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抹去这些痕迹,至少每当想见他的时候,看着这些疤痕,能让我变得清醒和理智。
不做阴差了,我自然要出去某生路。大学没毕业,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为了混口饭吃,我四处去找事做,找了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
袁老师听说我在找工作,直接就让我跟着他干,我才知道他不做教师了,主要吃阴阳师这碗饭,我跟着他既是学徒也是助手,工资不高不低,能养活我自己,还能小存一点儿,足够了。
其实跟着袁老师挺苦的,可以说是经常东奔西走,帮人看风水选墓地之类的,经常要在这座城市东奔西走,时不时还得去趟外地。遇到办白事的,几天晚上不合眼是常有的事,好在我年轻,还能坚持得下来,习惯了也就好了,忙起来也顾不上想老鬼了,挺好的。
四月底,我跟着袁老师去了趟老家,他接了单那边的生意,但不是在我出生的那个村子,是邻村。
因为离我老家村子那么近,我心情不是特别好,很容易的会让我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到了村子之后我才知道是办白事,落脚之后就开始忙活了。
雇主家条件还不错,家族人挺多的,房子是二层小楼。袁老师用石灰在院子里洒了个阵法出来,我琢磨了一会儿,看出来似乎是地王阵。
地王阵外形是方形的,但线没连成一片,四个角各有一个阵法,中心点还有一个阵法,每个阵法放了个凳子,插了香点了蜡,凳子脚下还放了一片瓦。
袁老师穿了道袍,领着死者的亲属在那地王阵里游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香。袁老师嘴里还边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那阵法看似简单,游走起来还能走个许多圈,而且每一圈的路线都不同。走完之后,袁老师拿了把做法用的桃木剑将每张凳子下的瓦片都击了个粉碎,那么厚的瓦片,看起来轻飘飘的剑,那么一下就碎成了好几片,没点功夫是不行的。
这个行为我没猜错的话是提醒周围的孤魂野鬼别挡逝者的路,是个为死者开路的意思。
做完法事已经是半夜里三点多了,这才闲了下来。除了几个逝者的亲人在守夜之外,其他的人睡的睡散的散。
乡下烤火都是用的火盆,一个铁盆子装着几块烧得红红的碳。这个月份夜里乡下夜里还是有点冷,加上死了人风俗的原因(死了人会点香点蜡点长明灯,火盆什么的也是个给死者照亮往生路的意思),所以烤下火也是正常的。我跟袁老师围坐在火盆前,火盆正好是对着灵堂侧面的,一眼就能看见黑漆漆的棺木,有些阴森。
“喵……”
一声猫叫让我警惕了起来,我知道在放棺木的地方是不能允许猫存在的。袁老师本来有些疲倦了,也一下子来了精神,站起身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