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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 第43节(1 / 1)

古早台湾偶像剧把四叶草代表幸运的概念植入人心,而正常的三叶草漫山遍野,长大后很少有人会特地在草丛里寻找“四叶草”的存在。

她会拍到是个很偶然的契机,秋日里花木纷纷显出颓败迹象。

昨天在拍外景时在如茵绿草里发现朵明艳的小黄花,算不上多漂亮,也叫不出名字,可因为是独苗,而显得扎眼又特别。

钟浅夕随手拍了照片,分享在了闺蜜群里,又鬼使神差的发给了陆离铮一份,然后就继续去工作了。

寻旎和季舒白的回复都是“花好看/哇好□□啊。”

只有陆离铮的回复很特别。

他回:[呦,四叶草啊,许愿了吗?]

钟浅夕把照片放大许多倍,仔细的拖拉了半天,才看到陆离铮嘴里的“四叶草”,小小的一片,隐在给黄花做陪衬的三叶草里,过分不起眼。

不知道这人究竟视力多好、看了多久,才能连布景都在意。

可惜她看到这条消息回去找的时候,连小黄花都消失了,没有坐标点,无从下手。

“昨天我发你们的小黄花里,左下不断放大,有个四叶草,我也是在陆离铮提示后才发现的。”钟浅夕无奈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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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三到地方的时候需要串串的食材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分门别类的用保鲜膜封在铁盘里,徐鸣灏和林致远正在点火烧碳,李甫摇着纸壳煽风。

一班算陆离铮三十个人,要了个大棚,三张白色塑料桌,每张配十把椅子。

生鲜食材和零食饮料分别占据一张桌子,空下来的那张正由谢薇组织六人炸金花。

10月中上旬,沐城白日的温度在二十来度徘徊,是最后能穿裙子的季节。

少年人平时被校服禁锢束缚,现在换了自己私服,甜妹扎双马尾,酷girl穿骷髅头长t,各有千秋,好不热闹。

钟浅夕接过同学给倒的冰可乐,凑过去好奇的捏着谢薇黑t上的金属装饰链条,“你这好酷哎,链接给我一下。”

谢薇忙着炸金花,摸到手机解锁给她,“你淘宝自己搜下购买记录。”

“手这么快的吗?这就都串好了啊?”寻旎震惊不已。

徐鸣灏梗着脖子,骄傲道,“那可不,我牛逼吧?”

“牛逼死了。”林致远拿着铁钳把烧红的炭换到底下,无情戳穿,“花钱雇那边大排档串串师傅动的手,还直接从人哪儿补充了点儿食材。”

徐鸣灏面带忧郁,叹气说,“林致远,你他妈就不能让我装会儿逼!”

林致远撂挑子扔掉手里工具,冷漠道,“你劝你好好生火,否则被烤了别找我。”

他转过头就撞见季舒白,少女穿了身粉蓝色的jk套裙,及肩发披散,笑意绵绵。

林致远轻笑,蹭干净手起身问,“你渴不渴?给你倒点儿喝的?”

季舒白眨眼睛,举起自己手里的纸杯,“我不渴,你累不累呀?”

铃声骤然响起。

来电人:[陆离铮]

钟浅夕跳着站起来,小跑出两步,做好他说不来的心态才按接听,“喂。”

“你到了吗?”清冽磁沉的嗓音传过来。

钟浅夕轻声答,“我已经在了。”

陆离铮懒洋洋的讲,“那浅浅过来接我一下?这导航把我导到了停车场,我不知道从哪条路下去才对。”

这类海滨浴场往往偏野生,没做过多余的开发,除了沙滩就是土路,淋浴是铁皮房搭的,卫生间则是公共厕所的形式。

停车场离海滩不怎么远,奈何海岸线过长,烧烤棚同样很多,往左往右都能讲得通。

“你在原地不要动。”钟浅夕脱口而出,“我过去找你。”

“行啊。”陆离铮漫不经心的笑了声,“那我乖乖在这儿等你。”

土路坑洼不平,才过时有尘土飞杨,钟浅夕冲出来才想起没拿遮阳伞和帽子,手臂挡着光小跑往前跑。

该是有公司来这边团建,停车场的出口聚集了不少人。

钟浅夕手掌挡着半边光抬眸,她发誓自己只看了那么一眼,视线就在半空与双锋利狭长、带着促狭笑意的凤眼相撞。

陆离铮戴黑色鸭舌帽,着藏蓝色短袖,长身玉立,人群里出挑的惊人。

她招招手,缩进旁边的烧烤棚阴影里面遮阳。

陆离铮反手把帽子扣到小姑娘头顶,慵懒问,“怎么都不知道戴个帽子?”

凛冽的冷杉气息驱散了周遭的热意,钟浅夕昂头看他,眸光流转,软糯的抱怨,“你怎么才来?”

“……”陆离铮原本想捏一把她脸颊带着婴儿肥的软肉,听到这句忽不太能下去手了

扇风工具人李甫忽然手抖力道过猛,烟雾弥漫,林致远反应迅速,把季舒白往逆风向轻推,自己也站了过去。

只有徐鸣灏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他被呛得直咳嗽。

炸金花和席地而坐斗地主选手们都回头哄笑,好不热闹。

烈日将沙石烤得炙热,被打磨过的鹅卵石与玻璃瓶点缀在其中,不少人趁晌午游泳,浅水区被小朋友们占领,海浪一波一波的抚着岸滩,留下温柔的泡沫。

五颜六色的泳圈在水中攒动,粼粼波光像是碎掉的星辰。

半崖上全副武装的垂钓人静谧如壁画,海鸥低回盘旋,渔船扬帆起航。

钟浅夕坐在热闹喧嚣里频频回顾,手机按亮又锁掉,失落感逐渐扩散上心头。

肉串已经上架,有“烤串大师”自告奋勇张罗着开烤,浓郁的焦香味开始冲撞鼻腔。

少女没化妆,只涂了点儿唇膏,粉唇莹润,秋水剪瞳里有水光潋滟。

他微别开头,撞入眸底的是清凉俏皮的衣装,雪纺一字肩衬衫外露出平直肩线与精致锁骨。

高腰牛仔热裤把纤瘦的腰线勾勒无疑,短裤裤腿腿侧开,由绸带系空绑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再往下是白皙笔直的长腿。

陆离铮不动声色地扫了圈,微微磨牙,捏住她微鼓的脸颊,勾唇轻慢讲,“浅浅又不打电话喊我起床,你说我应该几点来?”

恶劣行径容忍多了,底线降低不少,钟浅夕在潜移默化里默许了被他捏脸这件事。

没怎么挣扎,认真给他讲解,“我们的棚在那边,15号,浴室在停车场那边,卫生间会有点儿埋汰,你可以问问徐鸣灏他们在哪儿解决……然后是可以下海游泳的,你会游泳吗?”

“我什么不会?”陆离铮挑眉,指腹摩挲着细嫩的肌肤,慵懒问,“你怎么这么乖?”

“不然我是应该打你一顿?就因为你捏了下我的脸?”钟浅夕无可奈何的瞅他。

陆离铮收回手,舔后槽牙散漫道,“你对谁都这么乖?”

“我傻的吗?”钟浅夕踮脚,考虑到捏脸可能会被反应过来,只好虚晃一枪,趁机用食指指骨刮了把突兀喉结。

她原计划是刮完立刻脚底抹油带路往前走。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没跑调。

陆离铮压着异样感,垂眸看着捏在手里的冷白皓腕,青蓝血管在内腕流淌,细得稍微用点儿力就能折断。

锋利的喉结剧烈滚动,溢出句喑哑的警告,“有没有人告诉过浅浅,不要乱碰男人喉结?”

第33章、烟霞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嬉闹与海浪声悠远,日光擦过烧烤棚顶端,斜斜得落下来。

钟浅夕瞪大了狐狸眼在陆离铮晦涩的黑眸里找无比无辜的自己。

她没挣扎,纤密的长睫眨了两下,莞尔软乎乎的陈述事实,妄图蒙混过关,“可我并没有轻易,也没有随便啊,是你先掐我脸,我才报复回去的。”

陆离铮嗤笑,好整以暇的凝视她,替她挑重点,“报复?”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钟浅夕干脆不装了,她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讲,“那我又没有摸过别的男孩子喉结,怎么可能有人告诉我不能摸?不给摸就不给摸好了,你凶什么嘛?”

逻辑无懈可击,最起码说服了自己。

陆离铮有被这个“没别人”取悦到,狭长眼尾一扬,放开桎梏的腕骨,温润哄,“我没有凶你,也没说不可以摸……以后也可以继续。”

旁边有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路过,钟浅夕没听清楚他顿了半拍后说什么,轻“啊”了声表示茫然。

陆离铮笑着摇头,“算了。”

他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半弯腰看向钟浅夕的膝盖,几天前跑步擦伤的部分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血痂掉光,露出新长的白色嫩肉来。

陆离铮满意道,“还挺乖。”

“不乖的只有你。”钟浅夕反唇相讥。

他俩都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没选择从烧烤棚内穿过去,而是回到土路并肩往前走。

阴影夹角的面积不大,于是钟浅夕走在阴影里,陆离铮半身浸在日光下。

“你休息时候会去当模特?”陆离铮酝酿着发问。

“不止哦。”钟浅夕踩着扎实的土面,坦然回,“我偶然还会去美甲店、以及理发店兼职,当然不是给人做造型这类的,是手模或者发模,在遇见你以前还曾经有份工作是咖啡厅店员。”

这些实在没什么可隐瞒的,陆离铮给她买那杯定制的柠檬茶,就是知道自己已经离职的事情了。

钟浅夕从不觉得兼职打工的事情丢人,现实要比狗血八点档离奇的多,任她原来是不是豪门千金,后来有没有成绩好到红榜挂名,到最后还不是要搞钱?

陆离铮扫过女孩子精致的侧颜,淡淡问,“那不会觉得辛苦吗?”

“不会啊,我奶奶生了病,需要长期住院,其实没有治好的可能性了,说白了就是拿钱买命,家里虽然还治得起,但我还是想自己尽一份力。为了珍重的人做喜欢的事情,又算什么辛苦呢?”钟浅夕偏头对他粲然一笑讲,“你看过《银魂》没有?”

“我没看过。”陆离铮闷声否定。

钟浅夕语气平和的解释,“里面有句台词,是这样说的,跟你们这些少爷不同,我们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了。”

如果不是亲生儿子与钟明、明柳夫妻俩拼命工作有足够的财力支持奶奶持续的治疗的话,那结局就只能是放弃治疗回家听天由命。

反之亦然,老人家会为了不拖累后辈自我放弃。

中考完的暑假钟浅夕被接去沪城小住,她每天都会拎着食盒去医院看奶奶,隔壁床的奶奶常常会塞她水果点心吃,某一天那张床空了。

她清楚癌症病房里的空窗意味着什么,没敢在病房里问,要离开时听见护士小姐姐聊天,才听到二三。

那位永远笑容满面的老奶奶说想要回家拿点儿东西,在把存折的密码和遗产分割写好后,背着子女在家中自/杀了。

病重消磨的是病患的心智,考量的是后辈们的财力与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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