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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山说的自然是江乐驰的身体状况。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担心,实则一刻也没有放心过。倒是江乐驰本人无忧无虑的,似乎是颇没有把自己的异常放在心上。
“我们还要再办一次婚礼吗?”师兄回去诊所拿药箱,江乐驰与傅恒山一道先回了燕郦王宫。回到了熟悉的宫殿,江乐驰像个没骨头的人一样瘫在了熟悉的榻上,晃着两条腿,问道。
“嗯。”傅恒山纵容着小王上这般没型的模样,也偷偷为他的小王上能在自己面前如此自如感到由衷的欢喜。傅恒山在他身旁坐下,江乐驰自觉地往榻里侧挪了挪,“你我在燕郦身份特殊,于情于理都该按燕郦的风俗操办一场,也能与民同乐一番。”
“是不是还想着能与一些权贵拉近一下关系,最好能趁机探探那些作乱旧部?”江乐驰啧啧嘴,“傅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傅恒山失笑:“王上聪敏,说得都对。但把你我的婚事昭告给燕郦的百姓,这才是最重要的。”
轻哼了一声,江乐驰眸子里晃起了得意:“以前没发现傅大人你竟这么油嘴滑舌。”
“我已经是王上的人了,我的全部王上以后可以慢慢探索。”傅恒山勾着他的手指,眼睛里漾着和他一般的笑,“只是现下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王上。”
“嗯?”江乐驰一个打滚趴到了傅恒山的腿上。他的半个身子都压在傅恒山的大腿上,无意识地撩拨着傅恒山的心弦,可江乐驰偏又歪着头很是认真地等着他说话,这副模样更惹他心猿意马。
“我们成亲后……”手指克制地滑过他的脸庞,停驻在江乐驰的唇边,似有若无地触摸过他的嘴角,傅恒山目光缱绻又深沉,咬着嗓音轻念,“王上是随我住州牧府呢?还是我住进燕郦王宫?”
江乐驰鼓起脸颊,一口咬住傅恒山的指头,耳朵尖尖上泛出一丝红:“哼,你是我的王妃,还想跑哪去?”说罢又瞪起他圆圆的杏眸,强调道,“是本王娶妃!娶妃!”
“是是是!”傅恒山勾起手指,反客为主地在他口中搅动起风云,“能被燕郦王迎为王妃,是我三生有幸。”
耳尖的红漫过耳根,江乐驰含着傅恒山的手指,一瞬间心砰砰跳得厉害。手指缠着他的舌头,微长的指甲划过他的上颚,江乐驰脸上的烫隐隐往下身渡去。
就在两人的信息素开始躁动的时候,傅恒山却笑着抽出了手指:“顾大夫应该快到了,先让他给你看看身子。”
手指从江乐驰的口中勾出了缕缕银丝,江乐驰看着指尖的水光闪烁,心下竟有些不舍。傅恒山又笑了,把一个吻落在他的嘴角,带着蛊惑的声音吹在了他的耳畔:“王上莫急,我们还有许许多多个夜晚。”
“你!”江乐驰红着脸回过神,作势便要去打他,而这时顾且愚到了。
顾且愚进屋的时候,江乐驰还腻在傅恒山的腿上耍赖,傅恒山抓着他的手,两人保持着一个亲密无间的姿态。他大大咧咧、没个正型,却让乍然进来的顾且愚一下子红了脸,进退两难。
今时不同往日,小师弟已经是嫁了人的地坤了。
顾且愚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师兄,你怎么不进来?”江乐驰奇怪地问。
顾且愚脸又红了两分,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更不知道如何解释。还是傅恒山推着江乐驰的肩让他坐好了,又咬着他的耳朵说了句什么,江乐驰白皙的脸蛋刷地就红透了,立马乖乖坐端正了。
傅恒山与小师弟说了什么呢?顾且愚又不禁遐想起来,是什么话能让小师弟两颊绯红如花,轻绽着娇羞与春情。
无非是房中私话。
作为大夫,顾且愚救助过许多突然来潮的地坤,也帮助过不少夫夫调理房中事,但从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让他局促慌乱,特别是当他敏锐地觉察到屋子里淡淡地萦绕着两股不同的信息素花香时。若有似无的香味,像羽毛轻挠在心上,霎时间竟不由浮想联翩,只觉活色生香、浑身燥热、面红耳赤。
江乐驰的这个师兄很与众不同。作为一个天乾,为地坤看病多有不便,他便常年佩戴着抑制香囊,遮掩住他天乾的气息,长这么大江乐驰也不知道自己师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可能是抑制香囊戴久了,顾且愚便有些过于清心寡欲了。江乐驰不仅没闻见过他的信息素,也没见过他与哪个地坤亲近,以至于江乐驰有时候会忘了师兄也是个天乾。
“师兄。”江乐驰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师兄,坐!”他终究不是个脸皮薄的,很快就恢复了神采。
“嗯。我来替你看看。”顾且愚有些不敢看小师弟红扑扑的脸庞,那比素日里还要娇艳两分的面容。
“之前师父都看过了,说是蛊毒的后遗症。”江乐驰说得轻描淡写的,他不是没有操心过自己的异常,只是这世上最好的两个医生,一位是自己的师父、一位是自己的师兄,他相信他们两个人。
“蛊毒?”傅恒山蹙起眉,他知道江乐驰小时候身体不好,却不知蛊毒这一回事。
“合欢
', ' ')('蛊,一般种于地坤身上。蛊毒会诱使他们频繁发情,从而使得天乾与之经常交欢。”顾且愚为他解释,“而通过合欢行为,毒素会引渡到天乾身上,最终导致天乾身亡。”
江乐驰的母父景芳,曾被他的父亲、上一任燕郦王偷偷种上合欢蛊、作为一颗甜美的毒药送给了大兴皇帝江容远。后来阴谋败露,景芳身上的蛊毒转移给了腹中的胎儿。江乐驰一出生便携带蛊毒,若不是赵师父的全力救治,他早就一命呜呼。
见傅恒山眉头越皱越深,江乐驰赶紧按着他的手,补充道:“但是我6岁那年就已经彻底拔除了,之后也没有什么症状。”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眨巴眨巴眼,“而且要是还有残留,你岂不是也中毒了?怕不怕?”
傅恒山眼里终于浮出一丝笑意来:“甘之若饴。”
许是因为撞见两人亲密的姿态,许是又因为撞见的是自己的小师弟,顾且愚自打进屋后便一直安定不下心神来。就如此刻,两人明明没有亲昵的举动,顾且愚却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就分外耀眼,让他不敢直视,也让他坐立难安。
这很是不该。师父经常夸他有定力,能沉下心,可为何今日,他的头脑、他的心都不受控制,像是终于被春风吹动的冻土,他听见有什么破土的声音,陌生的羡慕又发酸的情感填满他的心,让他皮肤发热、气短胸闷。
顾大夫偷偷摁住自己的胸口,想着回去许是该为自己煎上一帖药。
“既是已经拔除,那为何潮期如此频繁,又无法被标记?”傅恒山并没有放心,他握着江乐驰的手微微攥紧,“就算是后遗症,会不会对身体有别的损伤?”
在两人一唱一和的说话中,顾且愚这个大夫终于能有用武之地。他为江乐驰细细把了一次脉,才开口:“寻常地坤的信息素是一个慢慢积攒的过程,当达到一个峰值时,便会引起潮期。潮期时天乾的信息素会平衡地坤的信息素,因此当潮期过去时,信息素便会低落,此后再慢慢积攒,循环往复。”
“但小师弟的信息素一直保持在峰值周围,标记行为会让信息素暂时地降低,但因为无法被彻底标记,所以潮期过后就会很快恢复到峰值。”
“目前看来,小师弟除了信息素不够稳定,没有其他大碍。”
这是最好的消息。
傅恒山略略松下心神:“没有治疗的办法吗?”
“在你们回来的路上,我已经与师父通过几次信,师弟的病症最有可能的还是由于蛊毒伤害了腺体造成的。所以说按照调理信息素的方子先试试。此外……”顾且愚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两人不由疑惑地看向他,把顾且愚看得面红耳赤,声音里带上了慌张,“既然不能像普通地坤那样通过一次标记来稳定信息素,那么或许可以试试通过短暂多次标记来替代。”
“就是……”顾且愚脸红了个透彻,却还要勉力维持顾大夫安然自若的医者风范,“可以试试在潮期之外多进行标记行为,用天乾的信息素来、来稳定师弟的信息素……”
意想不到的法子,被师兄嘱咐自己的房中事,江乐驰乍然一听,也有些脸红。只有傅恒山轻笑一声,在桌子下悄悄握住江乐驰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轻挠了一下,惹得江乐驰身子一抖、手心愈发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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