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喂叶翕音喝了些水,景辰便伸手拿起她绘制的那些图样,一幅一幅开始认真看。
叶翕音紧张地盯着景辰的表情,生怕他突然皱眉,那样就说明她一定是出错了。
将所有的手稿全部仔细看过一遍,景辰把图样放下,也同样长舒一口气。
重头到尾,没有一副出错!
景辰抚了抚叶翕音披散的长发,温柔道:“看来你果然与这套图谱由有缘法。”说话的时候,神态间竟然也有些许释然。
入门考试及格,叶翕音总算安心了,忍不住问:“这图谱到底是什么?”
景辰不急着回她,反问:“你现在回想图谱,可觉其中有何奥妙?”
叶翕音想了想,皱眉道:“这套图谱乍看上去一团乱麻,可是当记住它们之后,又觉得它们之间环环相扣,有的相互辉映,有的相互对照,有的相互矛盾。”
“这些图就像伏羲氏的八卦图一样,相辅相成,看似凌乱,却又相互联通。每一幅图似全无逻辑的胡乱缠绕,可是图与图之间又似音律节拍的跌宕起伏,好像包罗万象,又像狗屁不通。”
景辰被叶翕音逗的朗声大笑,忍不住宠溺地轻点她的鼻尖:“说得一点没错,这张图就名‘乾坤图’的确保罗万象,可是你若摸不清其中规律,觉得它们狗屁不通也没错。世人观其皆觉是后者,所以大多人无法开启窥视万理的法门。”
说完,景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迅速写下:“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能知万物备于我,肯把三才别立根。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仙人亦有两般话,道不虚传只在人。”
叶翕音待他刚一落笔,立刻就把纸笺抽过来,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到最后激动的两眼放光:“这几句说的太通透了,若是疏通这个关键,天地万物皆可为我所用。”
景辰欣然颔首:“说的不错,天下万物共一太极,此其同。”
叶翕音立刻接口:“可是物物一太极,事事一太极,此又是其异。”
景辰的表情越发欣喜,继续谆谆细引:“所以,观物,或者观事,皆应以万事万物之眼去看,以物之性去观物,以事之理去观事,其理可穷,其性可通。”
叶翕音听得专注,竟然丝毫尚未发觉他俩已经在屋里粒米未进整整一天了。直到听景辰讲完这些,肚子猛地发出一声抗议,才转头去看窗外,发现竟是夜已深沉。
景辰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温柔道:“你难得有这般出众的天分,我必倾囊相授,不过这些皆不可急于一时,先填饱肚子,我给你看样东西。”
吃过晚饭,景辰带叶翕音走进旁边的一间石屋。
这屋里的陈设很特别,四壁空旷,只有正中央放着一张长条形的石雕琴台,上面摆放的,正是景辰从不离身的玉檀伏羲琴。
琴台正对面的墙边放着一张香案,此刻并没燃香,屋里却依旧有清淡悠远的香韵,显然,景辰平日在这里抚琴的时候经常焚香。
只是叶翕音却立刻嗅出那香的气息有些特别。
这香气并不是景辰身上经常佩戴的沉水香,里面有些微的腥气,应是掺入了某种动物的骨血。且并不浓重难闻,有点像麝此类动物的天生香料。
景辰知道她嗅觉厉害,便问:“可能嗅出是何种动物?”
叶翕音又仔细品嗅了片刻,最终仍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