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忙。
她犹豫了下,开了口:“五爷,听说奴婢的爹来了府中好几次,预支了奴婢的工钱?”
他头也未抬轻应了声,算盘声暂停,提起笔墨在空白的书册上记录开支。
“爷怎么不告诉小八?”
“说了又如何?”
男人抬头,睇来一眼。
见着小八脸色难看,搁下了笔,好整以暇问:“你家亲弟染上了赌瘾,告诉了你,你又能如何?”1
问得她哑口无言,张合几次,终于小脸浮现痛苦:“为什么小九要去赌钱……”
已经够穷的家,还要被不成才的弟弟拖累……
她好不甘心!
五爷挑眉,难得见着自家婢子这般情绪激动。
“你是他姐姐,这债,你得扛下来。”
“我——1”她倏地抬头,在望见五爷淡然的脸时,又蓦然焉了气,双拳紧握,带着不甘心地自喃:“难道女儿家就活该受罪吗……”
她家的姐姐们,从小未得过爹娘一丝疼爱。
九弟的出生,所有好的全给了他。
姐姐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嫁个好人家,赚取更多的钱以供弟弟使用……
她不甘心啊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五爷,打犹您了。小八先下去了……”
不甘心又能如何?
那是她的弟,她的爹娘,生她养她,与她流同一种血的人,岂能割舍掉?!
“小八儿,委屈什么?只要你待在这都府一天,你家亲人可不愁吃穿。”
“……小八明白……”
她关门退去,下了楼梯才任自己泪水长流。
仰头,眨掉眼泪。
所有的委屈吞入肚。
她站在院子里,朝那高高在上的五爷寝屋望去。
粗鲁的举袖擦拭脸上的泪痕,她深吸着气,转身去工作。
卖了终身的下人,是不能回家乡探望亲人的。
奴役们多是拖熟人将工钱带回去,又或是亲人亲手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