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琅轻看着他,嘀咕了句。
程既简笑说:“你要是愿意管我,自然是真的。”
“我有这个本事?管得了你?”苏琅轻也微微地笑。
程既简低声含蓄道:“你没这个本事,怎么回回都能骑我身上?”
苏琅轻莫名了须臾,紧接着一想,神思就通了,她抿嘴一思索,言语道:“没半句正经话,懒得和你说了。”
程既简阔了些笑意,闲话般提了句:“那我们来说点正经的,让你入我家的族谱,你愿不愿意?”
苏琅轻一时没反应过来。
程既简接着说:“我以前认为,名字上不上族谱无所谓,不过你要是正式成为程太太,应该需要这么一道程序。”
苏琅轻提醒他,“程先生,你是不是应该先争取我的意见?”
程既简说:“嗯,你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了。”
苏琅轻深思熟虑一番,问道:“入了你们家族谱,那岂不是想跑都跑不了?”
他一抬下巴,睨她一眼,“你跑哪去?天涯海角我都抓你回来。”
程既简不是个太受世俗条框约束的人。
他自在惯了,只要守住基本法,他可以随心所欲。
以前在他眼里,世俗与否只是一种选择。
但是现在,世俗的条条框框确实能帮他实现一些事,比如和她登记结婚,让她的名字和他出现在同一本户口本上,甚至和他一起出现在程家族谱的同一页纸上。
他孤身一人,所求不多,要的也就是她了。
苏琅轻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
这之前,苏玠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百爪挠心坐立不安,电视声一会儿被他调高,一会儿又嫌吵调低音量,没多久又觉得安静,再次调高音量。
门开的声响被电视音量覆盖,苏玠埋着头没听见,忽然一转身看见门边的人,他立时杵在原地,搓着掌心笑,“轻轻,你回来了。”
接着又看见门边多了个高大的身影,他下意识就不欢迎,“你来干什么?”
程既简觉得好笑,“我把人给你送回来,还不能上来喝杯茶?”
苏玠一听这话,想起来确实是自己拜托他把妹妹带回来的,一时悻悻然,也就没再出言不逊。
但是他还是不高兴,觉得程既简碍事。
苏玠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一屁股挤走程既简,自己坐在了妹妹身边,温声细语:“轻轻,先喝杯水,出去玩了一天,累了吧?”
程既简只得起身,坐到了对面去。
苏玠就烦他那种轻松的姿态,那种因为稳操胜券,所以谈笑自若,悠然自得,好像他的妹妹迟早是他的,于是不在乎这一朝一夕的亲近!
苏琅轻接过一杯水,说:“哥,我不用,还是给……”
苏玠见着她的动作是要往程既简的方向去的,立马一手给拦下,“给他干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我看他轻车熟路在这儿出入平安,恐怕这屋子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让他摸清楚了!”
程既简解释说:“不至于,你回来之前,我就来过一趟。”
在这睡了一晚上,确实没有把这里的边边角角都摸清楚,因为苏琅轻不让,所以那晚他抱着她,把她卧室里的每个角落试了遍。
她不让的原因是因为她哥也在这住着,比如客厅的这张沙发,苏玠平时喜欢这上面待着玩游戏,周末时往往一待就是一整天。
如此日常温馨的画风,不宜多加染指。
苏玠呛他一句,“是么?那你这一趟恐怕待了不少时间啊。”
程既简口吻颇愉悦,“待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有质量。”
也有效率。
苏玠一时没品出他的言外之意,索性懒得理他,转过来对苏琅轻说:“轻轻,那天晚上我的话你都听到了,这些年就是这么回事,瞒了你这么多年,是哥哥对不起你,但是危险已经过去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有……关于梁酩以……”
苏琅轻摇摇头,表示不想再提,“那你有没有受什么重伤?”
苏玠想了想,一咬牙将右腿的裤管一拉,露出小腿及至膝盖以上大大小小不少愈合留疤的伤处,但是小腿有一道深如沟壑的疤痕,蜿蜒直上,触目惊心,像一条扭曲的长虫,看久了仿佛会窜过来咬你一口。
苏琅轻看得呼吸一窒。
苏玠说:“伤已经好了,但是里面的钢钉还没取,日常行走不影响,就是不能跑得太快太用力。”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苏琅轻问。
苏玠摇摇头,没回答。
“轻轻,我这回是真的退出警队,离开警所了。瞒了你这么多年,一来我们的行动攸关社会和诸多警员的生死,绝不能外泄,二来,我不愿意让你日夜担惊受怕,而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去完成,这是我身为一名缉毒警的责任,也是父亲的遗愿。”
苏琅轻鼻子有些酸。
苏玠的表情异常正经严肃,“哥哥希望你站在警员家属的角度上,能够多理解警方的工作,当然,作为我唯一的亲人,你对我可以任意打骂,可以怪我,只要你高兴。”
苏琅轻眼眶湿润,鼻音浓重:“有什么用呢?都过去了。”默了片刻,她轻声一句:“没事就好。”
心头的滋味酝酿得再多再重,最后也只有这四个字能表达心情,万言万语,到头来也不及这四个字来得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