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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什么?”周尘倨傲地抬起下巴。

裴深却不说了,他扭过身子面对颁奖台。

主持的人走上了颁奖台,打开话筒开始陈词,可杜离半点不关心,他疑惑不解,小声询问:“你谢什么?”

“他考察的时候救了我一命。”

虽说周尘的回答像是不知情况,但裴深为什么而谢,周尘应该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承裴深的情,回他这句谢。

无论周尘出于恻隐之心还是什么缘由替他挡下那一击,现在人应该已经后悔了。

既然周尘不想借此多生枝节,那裴深也不会再提。

“看不出来啊,他还会帮你。”

裴深也没想到,他和周尘的关系实在太差,周尘年幼时不知收敛,诬赖、诋毁、陷害,什么坏招儿都使过,长大后情绪没那么外漏,但也依旧厌恶裴深,每每见面都给不了好脸色,可曾经也是有好相与过的。

在裴深的记忆里,他第一次被带回周家时,周尘以为他是亲戚的小孩儿,几次三番与他亲近,甚至还把心爱的玩具也送给裴深。

后来为什么会改变呢?

好像是薛珮遣开下人带着两个孩子玩耍,笑容满面对着周尘说,裴深是他爸和小三生的孩子。

周尘年纪颇小,根本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但薛珮无数次的洗脑还是改变了周尘的认知,于是当裴深在周家住下一个月后,周尘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念到你了念到你了。”杜离兴奋道。

裴深猛地从记忆的泥沼拔出,他晃了晃神,发现典礼已经进入正题,颁奖开始了。

“快上去!”杜离催促他起身,推了他一把。

裴深压低帽檐,迟疑两秒后向颁奖台走去。

前面已经有人上台,是另外两对获奖的人,他走到台前时,聂常戎也到了。

聂常戎缀在他身后,两人一起走上台阶。

裴深第一次站上这个位置,他四下看去,看见无数人的脸。

在这之中,裴深找到熟悉的位置,薛珮还是拉着周勤荣一副微笑的模样,但看上去笑意却不达眼底。

主持的声音一直没停,有人上前递奖牌,裴深停顿两秒,面前的奖牌便被身侧的人一并拿走了。

待授奖的人离开,聂常戎将属于裴深的奖牌递还给他。

“在想什么?”聂常戎凑到裴深耳畔问。

“吓傻了。”裴深面不改色,随口编造理由。

他心里蒙上一层阴翳,夹杂隐忧,裴深担心自己的冒尖不是什么好事。

聂常戎张张嘴,似是看出裴深的敷衍,见他神色不佳,原想说些劝慰的话,话头到了嘴边又被吞回,他想到什么,蓦地开口:“要不要看破风。”

“破风?”提起破风,裴深便忆起杜离所说的惨状,“破风修好了?”

“嗯。”

“我……”

“来来来,看我这里。”一个摄像站在稍远的位置冲他们呼喊,裴深止住话。

几秒的功夫拍完合照,他们该下去了,聂常戎离开时才有机会开口,“你刚刚想说什么?”

裴深原本想说典礼结束得去找督导,督导在他住进疗养院后几次找他了解情况,让他回学校去他那儿一趟,但现在……

颁奖礼结束,有军方的人上台,裴深看见他的肩章。

聂常戎明显被这人吸引视线,但又很快撤开目光。

从聂常戎的反应与台上这人的年纪、军级,裴深断定上台的军方代表是聂常戎的父亲聂刚。

父亲出事担责,聂常戎应该不会好受。

裴深略一思索,拒绝的话便改了:“我去。”

像是强调什么,又像是在宽慰自己,裴深道:“我去看看破风。”

第22章他还在怨我

“那走吧。”聂常戎说。

“现在?”

“现在。”

奖牌潦草地交给杜离保管,裴深借口有事离开会场,聂常戎动作比他更快些,裴深到的时候,聂常戎已经等了一会儿,他咬着烟,背靠墙,单手插进兜里。一只脚蹬地,军靴硬挺的皮尖摁进土里,姿态很放松。

听见来人的脚步,聂常戎抬起眼,眼皮一掀,看向裴深。

他瞳仁极黑,盯着人的时候总有些压迫感,但聂常戎下一秒笑了,一笑起来,迫人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吧。”聂常戎把烟掐灭。

修复室极大,裴深跟在聂常戎身后,一路上经过不少修复师,他们中有不少人都和聂常戎相熟,经过时会互相打个招呼,然后便将目光挪移到聂常戎身后的裴深身上。

“就这。”

聂常戎停在一间修复室外,抬起手摁在大门中央环形解锁器上,蓝色的光晕晕开,三秒后,修复室门被打开。

破风就停在修复室里,它和裴深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别无二致,只是有些小地方做了改进。

例如一侧的金属臂上安装了钩爪,主控台面玻璃好像也更新了材料,上面的塑膜没拆开。

聂常戎将门关上,攀上楼梯,把主控台面玻璃上的塑膜撕掉,玻璃在灯下反着光。

他几步跳下楼梯,拍了拍手上的灰,邀请道:“进来看看?”

“嗯。”裴深点点头。

聂常戎照旧在前方开路,裴深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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