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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办起疗养院时,引起的风波就不小,王显一逝,王家就没了依仗,不少曾经仰仗王显鼻息的人此时都翻了个身,对王鸿朗多有刁难,聂刚就是这时候伸出援手的。

但他其实也未做什么,就是帮衬王鸿朗一把,让他的疗养院能顺顺利利办下去,这么些年,疗养院自成规模,照理来说不该再有人会来刁难,他背后站着聂家,聂刚在军部风光得意,姻亲的王鸿朗也沾了不少光。

“好像不是事故,听说那疗养院关了人,还……”管家话说一半,不敢继续。

“还什么?”聂刚脊背挺直,厉声问。

管家放低声音,道:“还在进行腺体实验。”

“腺体实验?!”聂刚脸色几变,“你去查查这消息发出的源头是哪儿。”

“是。”管家道:“可要先压一压风声?”

聂刚面若冰霜,沉静道:“先去查。”

裴深被那消息打的晕头转向慌不择路,等稍稍冷静下来,人已经坐上了疾驰列车,他没有聂常戎飞行器的权限,只能走公共交通。

列车不能直达周家,速度也慢,裴深开了窗,嚎啕的风声便在耳侧响起,他身旁的人见状不满,瞥见裴深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将脏话咽了回去。

裴深此刻分不出心神观察周围人的态度,他将通讯再度打开,把历史消息重看一遍,逐字逐句一一确认,他没有错看。

薛珮发来消息,说裴曼柔危重,却没有准许他去探望,他此前并没有想岔,聂常戎带他离开果然会引起薛珮不满。

也因此,裴深分不清薛珮说的是真是假。

一路心乱如麻,裴深到站下了列车,跑着到达周家,仆从和机器人正在整理宴会过后的狼藉。

最先发现裴深的是目睹他被人抱走的仆从,仆从上前,“少……”

“夫人呢?”裴深气息微乱,压抑剧烈运动后的急促呼吸。

“夫人昨晚就出去了。”

裴深顿住。

另一个仆从眼尖,发现门前交谈的二人,他赶忙走来扯开裴深面前的人。

“你疯了,没听到消息吗?夫人说不许让…进门。”

两个仆从纠缠着进了内里,反手就将大门关上,隔着栅栏,裴深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

薛珮真的出去了?还是说薛珮不想见他,只是……想看他着急忙乱。

心下对裴曼柔危重的事越发存疑,他却不敢赌。

仆从的人影越来越远,声音也听不清晰。

裴深阖眼,蓦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薛珮将裴深的通讯拉入了黑名单,他联系不上,大门又不让进,裴深根本不清楚如何打动她。

但只要顺着薛珮的心意来就好了,她放出消息又拉黑,不过是想看裴深低头。

只要顺她心意……

裴深双目定定,目视前方,注意后方动静的仆从却吓了一大跳。

“这这……”他是个胆小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的情况。

“别管,我们管不了。赶紧把大厅收拾了。”

“要不要知会夫人一声?”

“有人会告诉夫人的。”经验老道的仆从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嘟囔着进了大厅。

聂常戎离开办公室时,才发现带他来的值班人员一直守在门口,他瞳孔微缩,面色未变。

见他出来,值班人员扬起笑容,道:“聂先生打算出去转转?”

聂常戎摇摇头,“我先回去。”

“咦,”值班人员生疑,“您不等王院长了吗?”

“临时有事,带的东西放在舅舅桌上,等他手术完,你帮我提醒他。”

“是,那我送您出去。”

“嗯。”值班人员在前面开路,聂常戎眸色稍暗。

这番警惕,像是在提防他。

聂常戎不动声色地扫看周遭,大概是起了疑窦,所以觉得一切都十分可疑。

联想到王鸿朗对薛珮隐晦的情意和裴深曾经关进疗养院的经历,聂常戎脚步更快了些,他得尽快查清其间的干系。

他本能不想把这件事和王鸿朗扯上关系,可种种迹象的剪头都好像在指向王鸿朗。

压下心头的波涛,聂常戎被带出大厅。

绕经花园,阳光盛照,不少病人在日下晒阳,先前还未有这波人,聂常戎不由多看了几眼。

值班人员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道:“天气好的时候护工会推着病人出来逛一逛。”

聂常戎点点头。

这样一看,疗养院好像又显得正常几分。

裴曼柔呆滞地看着天空,树影摩挲,斑斑点点的阳光照在她脸上。

最近天气一直不好,她已经很久没被推出来过了。

薛珮说的话就像一根刺,时不时动一下,恨不得戳穿裴曼柔的心肺。发黄的发尾垂在脸颊旁边,毫无生气地蜷缩着,裴曼柔双手紧握,她得找一个机会。

疗养院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但没有人信裴曼柔说的话,事实上疗养院大部分人说的话都不被人相信,因为他们被包装成有精神问题的病人。

一个疗养院藏着许多“精神病人”,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病,裴曼柔不得而知,但只要有人相信,他们就不可能是健康的。

这家疗养院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和这里面关着的人脱不了干系。

豪门龌龊,有人成就有人败,败者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名头被送进疗养院,就此就失去所有角逐权力的机会,而胜者的势力又再度为这座囚牢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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