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司礼监不知哪个太监写给小阉驴的信,想知道小阉驴读了信后的反应。结果人留在了隆宜那儿。
无聊了想逗逗小阉驴,看书累了想见见小阉驴。结果人还在隆宜那儿。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外面浪着?忘了自己是宁安宫的人?
小阉驴就是那种老在你跟前晃悠的时候你会嫌烦,但久了不见又有点惦记的奴才。
万妼极少惦记过什么人什么东西,这种烦躁不安的情绪让她很难受,而且是从未有过的难受。
忽然感觉门口有个黑影,万妼抬头一看,见是明成帝来了,唐怀礼仍如往常那样候在殿门外没有入内。
万妼见是明成帝冷淡地低下了头:“不是说了吗?皇上不必日日来请安。你不嫌麻烦哀家嫌烦啊!”
明成帝接过唐怀礼捧着的酒壶步入殿内道:“朕有点烦心事,想和太后聊聊。”
此时芫茜正同几个宫女抱了两坛酒过来,明成帝笑道:“太后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朕想找你喝酒连酒都备上了。”
万妼白了明成帝一眼。知道个屁,她现在没心情听明成帝发牢骚。
芫茜听皇上说要找太后喝酒,识趣地出了殿外。
唐怀礼望着芫茜温柔一笑,打招呼道:“芫茜姑姑。”今日皇上只带了他过来,宁安宫的宫人不知怎么地也都不在,此刻门口只站着他与芫茜,唐怀礼才敢同芫茜说说话。
其实不必真的说什么,只是打个招呼唐怀礼就觉得很好。他俩都是主子跟前最得脸的,正因为得脸,每天十二个时辰差不多都得候在主子跟前,随时听唤。唐怀礼依稀记得,上一次与芫茜一起在私宅用饭已是数月前了。二人相识多年,真正相伴的岁月却寥寥无几。
唐怀礼早挣够了家底,换了寻常太监没准就带着对食一起出宫过上小日子了。但他一不小心爬得太高,下不来了,下来的那日等待他的不会是告老还乡,而是死。更别说他还有许多事要去做,老友姚大人的案子,几个干儿子的前途,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孟德来……想到这些唐怀礼目光酸楚地望着芫茜,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呵——”芫茜轻哼一声将视线投向远山。
唐怀礼一见气氛不对,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挨太后娘娘的骂了?”
芫茜心里难过得很,根本不想和唐怀礼站在一起,可是怕太后娘娘随时有吩咐,她只能在殿外候着。唐怀礼在旁边一个劲儿地问她怎么了,怕有人路过听见什么,芫茜只得低声道:“唐公公何必装糊涂呢?”
唐怀礼没有装,他是真糊涂。很多时候他觉得女人的心思比帝王的心思还难猜。
芫茜不想再聊了,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这里不方便说话。”芫茜说完这句后又将视线投向远山,泪水已在心里决堤。
***
明成帝神色愁苦地给万妼倒了杯酒,酒一出坛,明成帝闻着味道不太对:“烈酒?太后不是喝不得吗?”
他端起万妼的酒杯闻了闻,移放到自己面前,取了空杯给万妼斟上了他带过来的淡酒道:“太后喝这个,不伤身。”
“哀家什么都不喝。”万妼推开酒杯。明成帝一喝酒就唠叨个没完,不止唠叨还爱哭,万妼今日有些心烦,真的不想再听明成帝倒苦水了,反正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你们冯家人是不是都爱喝酒啊?隆宜也是,每天大半夜跑到望月亭喝得酩酊大醉,要不你俩兄妹凑一堆儿喝得了?为什么要伤害哀家?”
明成帝苦笑道:“隆宜那丫头不愿意和朕喝的,太后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独性子。”
万妼一脸真挚地道:“哀家也不愿意啊!”
“太后何必口是心非呢?来。朕先敬太后一杯。”明成帝端起酒要喝。
“不许喝!”万妼有些头疼:“皇上你是真不记得还是装傻?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喝醉后都会做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明成帝被吓得愣住了。
啥意思?他做了什么?
一个可怕荒唐不可原谅的想法从明成帝的脑中闪过……他不会酒后失态把万妼那个啥了吧?
天啊!
旧愁未消又添新愁!他虽然没把万妼当母后,但是一直把万妼当他父皇的女人。哪怕他父皇到死也没碰过万妼,但纲常伦理不可违啊!若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万妼的第一次岂不是……
天啊!
明成帝好想哭。他沮丧地抓着自己的头问万妼:“你倒是拦着朕啊!朕喝醉了你又没醉!”明成帝忽然有个更不好的念头,万妼这丫头不会一直心属于他吧?
所以才拒绝了父皇?
天啊!
明成帝快疯了。外面忽然变了天,轰隆隆打起了雷,明成帝此刻的心境和外面的天气差不多。天雷滚滚!暴雨滂沱!
万妼生无可恋地说:“拦着你?哀家拦得住?”明成帝每次一喝醉就拉着她嘚巴嘚巴嘚,捂上耳朵也没什么用,总不能用东西塞住明成帝的嘴吧?再怎么说也是天子,万妼也就和明成帝顶顶嘴,哪里敢对天子动手?她又不是真的疯了。
“你拦不住叫人帮忙啊!宁安宫的奴才乾清宫的奴才!”明成帝纠结地抓着脸,不敢看万妼。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每次来宁安宫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就在乾清宫,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根本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