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阉驴果然恨不能倾其所有地爱着自己。看来得多赏点了,但是赏多了小阉驴会不会想太多,觉得自己对他有别的意思呢?算了,还是适当地赏赏就好。
“姑姑怎么突然帮他说起话来了?”万妼不想再说姚喜的话题,自从命姚喜回配房歇着后她脑子里就没停过,时不时就会想起小阉驴那张脸。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一回味,好像方才脱口而出的那个问题还是关于小阉驴的……
芫茜笑盈盈地道:“奴婢实话实说罢了。”
“你总笑什么?”万妼觉得芫茜自从去了桃林一趟,回来就常常傻笑。
芫茜收起笑容道:“奴婢不敢。娘娘,到了,奴婢扶您上轿。”
“是不是和谁好上了?”万妼可不傻,芫茜那种少女怀春的痴笑太好认了。姑娘家嘛,都是这样,喜欢上谁就老爱在心里回味着那人的一言一行,还总不自觉地傻笑着。
万妼瞧别人心跟明镜儿似的,丝毫不觉得自己回想起姚喜脸绿的那刻笑出声有什么不妥。
芫茜愣住了。她不敢撒谎,娘娘最恨不老实的奴才。也不敢承认,娘娘恨太监,更恨太监头子。虽说当年万家罹难时唐怀礼还不是司礼监掌印,可在太后娘娘心里,太监都一个样儿。
万妼坐进轿中,看着沉默的芫茜笑道:“姑姑枯木逢春,是喜事啊。和谁啊?宫女侍卫还是太监啊?”其实从万妼问话的顺序,可以看出这三个选择在她心里的优先次序。
“太……太监。”芫茜艰难地道。好好陪娘娘说着话,怎么突然就聊到这个了?而且什么叫枯木逢春,娘娘您会不会说话?
“哦?衙门里的还是宫里边儿的啊?”万妼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芫茜要是觉得寂寞想嫁人了,大可以告诉她,她不会不许,还会亲自物色佳婿让芫茜风光大嫁。挺机灵的人干嘛想不通和太监好?太监有什么好的?论容色远不及宫女,论气概又远不及侍卫。简直是相好的下下下下下下之选。
若是寻常宫女倒也罢了,这可是芫茜啊!万妼打从心底里觉得无论哪个太监也配不上她家姑姑。
“宫里的。”芫茜真的不想把唐怀礼交待出来,听说是太监,娘娘已经有些恼了,要知道是唐怀礼娘娘会炸的。
万妼点了点头:“也是。你也不怎么和衙门里的太监打交道。哪个宫里的啊?哀家可曾见过?”
完了完了。芫茜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藏不住笑,被娘娘瞧出端倪来。不答是死,答了未必能活啊!
轿子颠颠簸簸地往隆宜公主的宫里行着。
“娘娘见过的。”芫茜犹犹豫豫地道:“就是……就是乾清宫的唐公公。”
“唐怀礼????”万妼皱起了眉。“姑姑有本事啊!你俩有多久了?”
“没有多久。”芫茜在心里数了数道:“或许……三四五六年?”
“姑姑跟哀家数数玩呢?皇上登基前就好上了,还敢说没多久?”万妼不止气芫茜自甘堕落和太监好,更气芫茜瞒了她这么多年。
但她冷静了一会儿后又有些心疼芫茜,瞒这么多年芫茜比她更不好过,两个好着的人碍着她的缘故连句全乎话也说不上,万妼缓了缓气轻声道:“好就好了,瞒什么?”
“奴婢该死!”芫茜在轿里跪下了。
“起来吧!不敢说是因为哀家母家那件事?”万妼把芫茜扶了起来。她和芫茜风风雨雨这么多年,比起主仆更像姐妹了。
芫茜点了点头。
“亏得哀家还心疼你,觉得你孤身一人挺可怜的。”万妼冷哼道:“原来这宫里边儿真正孤家寡人的只有哀家!”万妼忽然欣慰地一笑:“不对。还有隆宜!哈哈哈哈哈……”
芫茜:“……”娘娘您幸灾乐祸个啥?
***
姚喜醒得早,她得养成在所有人起床前去恭房的习惯。
出恭完顺便去井边儿打了水洗漱,她起得太早,水房里的人还没起,没有热水只能用冰冷的井水,姚喜被冻得嗷嗷叫。刷牙是用竹柄的棕毛刷,沾被浸软的茶叶,不知是棕毛刷太硬还是水太冷,姚喜刷出了不少血。
“姚公公,起得早啊!”
姚喜听有人招呼她,赶紧吐完漱口水转身看。只见几个杂事房里的太监站在身后,冲她讨好地笑着。
“几位也是来洗漱的?”姚喜有点不安。这几个人不会是替昨儿死的两个值夜太监过来找她算帐的吧?
“不是。小的们得了太后娘娘的旨意,送姚公公去司苑局拿行李,怕公公醒来后有事出去错过了,就早早地过来等着。也是巧,公公先忙,小的们就在这儿候着。”身形最高大的太监笑着解释道。
回司苑局拿东西?她在司苑局哪有什么东西?进宫后本来也没攒下多少东西,还被廖兵给祸祸了。不过既然太后娘娘下了旨,那她无论如何得去一趟。“宫门怕是还没开,那我先回房换身衣裳?”
“请公公留步。”为首的太监拍了拍手,后边走出来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公服。“娘娘赏公公的,说公公进了宁安宫,再回司苑局便是衣锦还乡,不能穿得太寒碜了。”
姚喜跪地谢恩道:“奴才谢娘娘赏。”她接过公服不安地问道:“可这是从四品少监的公服啊?我一个无品无阶的小杂役哪里敢穿?”
“娘娘说了,公公救驾有功。打今儿起就是从四品少监了,以后在娘娘跟前伺候。”为首的太监笑了笑:“恭喜公公了。太监进殿伺候,这事儿在咱们宁安宫可是头一遭。”
“从四品……从四品少监?”姚喜抱着那身以前见了要避让行礼的公服感慨万千。她就说嘛,舍身救主那样的功劳,娘娘怎么可能只赏她看场火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