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昊心急火燎等了一天刘爸的电话都没等到,而蒋达那边就直接打不通了,似乎这对翁婿之间,早就达成了某种协议,而这协议的背后,是高昌昊摸不到的满满的不确定。
于是,焦灼的高昌昊,利欲熏心,在第二天拨通了刘甜甜的电话。
论演技,刘甜甜曾经是大学话剧社的台柱,虽说演技封后之类的海口不敢夸,糊弄高昌昊这样的个把小角色,还是不在话下的。
“蒋太太你好,我是高昌昊,昨天我们在xx咖啡厅见过呢,可能你不怎么记得了,我到的时候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没什么问题吧?我特意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高昌昊也的确够不要脸,讹诈电话以问候作为由头,真是想问候他全家。
刘甜甜立刻开哭:“呜呜呜呜,吓死我了……”
高昌昊心底一阵冷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温室小花朵,掌心小宝贝,一糊弄就上钩:“蒋太太你别哭,昨天在咖啡厅的事情完全是一个意外。你要是被惊吓过度,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不过许佳佳就没那么幸运了,孩子意外流产了,她一口咬定是你推倒她导致流产的,说这是人身伤害,还说要提起刑事诉讼。你看,是这样,我和你老公很熟的,我们经常业务往来不说,还是铁哥们,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们摆平!哪儿能让你去坐牢啊?不过呢,就是需要花一点小钱。”
刘甜甜立马配合:“那当然,呜呜呜呜呜呜,只要出钱,不用我坐牢就行,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血就晕倒了。”
高昌昊简直脸都要笑烂了:“钱不多,对于你们而言,那简直九牛一毛,许佳佳要六百万,拿到钱之后,立马从c市消失,你看,破财消灾,我也觉得这道理虽然没错,但是价钱要得太多了,我好好和她谈了谈,最后五百万成交,怎么样?够意思吧?你看你什么时候把这笔钱一付,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刘甜甜继续哭:“呜呜呜,高大哥你真是个好人,那什么时候付钱啊?我好怕啊,付了钱我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那当然尽快最好了,明天怎么样?”高昌昊巴不得下各种钟头就拿到钱。
“呜呜呜呜呜呜,我没那么多现金怎么办?都还在股票和基金里头,我要花点时间变现。”刘甜甜知道,这饵已经送到嘴边,贪婪如高昌昊,没有不咬的道理,“下个月初,月初我有一笔基金定投可以取出来,再凑一凑,刚好你说的那个数。”
高昌昊咬咬牙:“好,下个月初就下个月初。”
刘甜甜挂掉电话,嘴角一丝冷笑。
此时的刘甜甜,早和刘爸商议好了处理许佳佳和高昌昊的方案,唯一让刘甜甜犹豫的点,是对待蒋达,究竟应该用怎样的态度。
而此刻,蒋达也匆匆赶往刘甜甜约定他要到的茶楼。
刘甜甜刻意把这次会面的地点,选在了一个并非家庭的地方。她需要一个不会引起她和蒋达之间任何记忆的地方,来冷静地处理一次彼此的关系。
巨大的包厢,空调的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而刘甜甜此刻却无比清醒而笃定。
她的电脑包里,有两个牛皮纸袋,一个厚厚一沓,一个薄薄一片。
而无论哪个,在她心头的分量,都沉重的让人提不起精神。
她点了一杯蜂蜜红枣,慢慢地喝着,窗外乌云低沉,满城欲雨。她发凉的指尖,似乎唯有借助杯子的温度,才能稍稍驱散一点寒意。
于是她就怔怔看着半空翻滚的乌云,长久地发着呆。
蒋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刘甜甜,沉默的,安静的,忧郁而满腹心事的刘甜甜。
不知道为什么,他反而镇静了,从昨天看到刘甜甜手里的那份dna报告开始,他就知道,刘甜甜对他,对许佳佳,对高昌昊三个人的调查,早就旷日持久,必定深入而全面。
这些日子以来,刘甜甜没有真正意义上和他之间撕破脸皮,保持着一种貌似温和的平静,似乎对于他们的这段关系而言,才是真正的危险。
这意味着,刘甜甜早已不是他曾经娶进门的那个天真无知,茫然而心无城府的小公主,已经变成了一个隐忍而充满韧性的女子,才能直到前一天才露出一点点分毫。
而今天,可能才是真正决定他们之间关系走向的会谈,他就是知道,摊牌的时候到了。
刘甜甜看蒋达走进来,没太多情绪,点点头:“坐,给你来壶碧螺春?”
蒋达说“好”,然后让给他带位到包厢的茶楼服务员去准备,他略带着一丝紧张坐下来,茶桌古朴,宽而大,广的似乎让他觉得对面的刘甜甜如在天边。
刘甜甜抿了一口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要下雨了。”
蒋达说:“是。”
刘甜甜叹了口气,她问他:“你记不记得,以前你送我回寝室的时候,总会下雨。”
蒋达的脸上也有怀念神色,是了,曾经,他还是帮她打饭,给她打开水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后来真正在一起了,每个晚上,他佳人在侧,总觉得时光过得太快,一转眼就到熄灯时分。
那时候,总觉得c大的夜晚,雨太多,每次都是刚刚把她送回寝室,大雨滂沱,就下下来把人淋个透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