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湘很是聪敏,从柴蓉的一言一行中,就看出来她对自家兄长有几分上心。她暗自记下来, 准备回去说与祖母听。
她一边听着柴蓉的话,一边不动声色地从她嘴边套话, 一来二去, 就把宫中的事情拼凑得七七八八。
两个人相谈甚欢, 都从对方口中知道了自己想得到的消息。分开的时候,很是依依不舍, 约着之后还要见面。
归苼这一日被池家老夫人招到安仁殿,她想了想,就带着玉竹等人过去了。
“不日就要迁居汴梁,你可想好住在哪儿了?”
“仙居殿我瞧着就好。”
归苼说完,敛眉垂首坐在那里,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池夫人看着不由得一阵心烦。
“不知道你有什么好, 让阿奴这般迁就你。不过, 你得知道自己的斤两, 不要得意忘形。”
“还请您放心,归苼明白。”
归苼语气平平, 听不出喜怒。这让池家夫人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添一份焦躁。
“你宫中的人,这次没有几个出宫的,不知为何?我看了看她们的年岁,也不小了。”
归苼内心暗笑,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我宫中的人,都仔细问过了。毕竟一直服侍我,我怎么不希望她们有个好归宿,只不过她们都觉得出宫还不如跟在我身边。”
“你可知道现在外面都是如何评价你的?”
池夫人复又问了一句。
归苼心道不外乎就是狐狸精、狐媚子、妲己再世罢了,她既然已经想好留在池温身边,又岂是会在乎那些流言。
“不知。还请老夫人明示。”
归苼的话让池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弄得她心中憋闷。她虽然是世家女,但是自小性子爽利,任何事情都喜欢直来直去。归苼这样打太极的说话,实在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算了,那些话我也说不出口,你日后谨言慎行就是了。”
“是,归苼定当谨言慎行,绝不多行一步,多说一句。”
两个人你来我往,言语虽然平淡,暗中却藏着机锋。归苼到底是宫中教养出来的姑娘,池家老夫人若不是仗着长辈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皇上前些弄出来的事情,我清楚得很,若不是关系前朝,我定不会让他如意。所以你也别以为是自己胜了。”
归苼故作惊诧地抬头望去,眼中充满迷茫。
“不知道您说的是何事?”
池夫人瞬间语塞,她总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池温是装病,这可就太打脸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得了,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池夫人说罢,端起手中的茶碗,归苼知道这是轰她走了。
“是,归苼谨遵教诲。”
归苼说完,行过礼,带着人就走了。池夫人看着她的背影,险些要把茶碗都扔了出去。
“当初就不应该被那玉泉观的观主唬住!柴家大姑娘,名门淑女,端庄娴雅,岂是归苼这种……”
说到这里,池夫人还是停住了。一句小妇养的,太难听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岂是这种狐媚子能比的!”
天家的事情,宫人怎敢深劝。池夫人发泄了一通,心情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归苼出了安仁殿,觉得心情格外舒爽。她明白越是谨小慎微,宫中的人越是不拿她当回事情。今日她对池家老夫人一番阴阳怪气,反而让她对自己无可奈何。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今日金陵的阳光都分外和煦。
回到凌烟阁,赵夫人早就在那里等她了。归苼见她面色略带焦急,知道是有事情,就去了书房,除了玉竹,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娘娘可还记得之前您让我查的香?”
归苼点点头。
“姑娘宫中也有。”
赵夫人拿出归苼存着的香丸,递到她跟前。
归苼看了一下,有些好奇。
“这些还是皇帝刚进宫的时候,内侍省递上来的。因为那会儿事情杂乱无序,这些都是旧的,当时内侍省还与我道恼来着。”
归苼说着,思绪已经转了起来,想来着暗中下药的人,就在宫中,要不然池温与她,那一次不会越轨。只是宫中与白云观,看来这个人对她熟悉得很。
她的手指敲着书案,越发觉得没有头绪。她自觉除了归芙,现下已经没有想害她的人了。
“而且这药,有避孕的功效。”
赵夫人说罢,抬眼看着归苼。
“娘娘自小养得精细,虽然看着瘦弱,但底子好得很。说实话,寻常避子汤不见得有这么大的功效。娘娘现在仍旧这般,这香,起了啾恃洸不少作用。”
归苼倒是笑了起来。
“这么说,我倒是得谢谢这个人了。”
赵夫人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