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温点点头, 待换了衣衫就拉着归苼的手直奔偏殿。归苼挣了两下, 挣脱不开, 只得跟着他过去。
“我今日不方便,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归苼坐在罗汉床上, 歪着头看着池温。他素来酒量大,今日更是克制着饮酒,怎么倒像是醉了。
池温把自己浸在池中,归苼趴在那里看着他。她今日也略饮了些酒,面颊发红,娇憨的样子,让池温有些难以自持。
归苼见着水下的样子, 赶忙站起身来。
“我还是回去等你吧。”
池温在水中, 看着归苼落荒而逃的样子, 禁不住笑了。没有归苼陪着他,池温很快洗漱干净, 回到正殿。
归苼坐在那里,正在给宫人发压岁银子,见池温进来,挥手就让宫人退了出去。她站起身,走到池温跟前,抬手到他眼前,歪着头,一脸俏皮。
“压岁银子。”
池温一身中衣,身上连玉佩都没有。他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忽然一笑,握着归苼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今日身上分文也无,就把我自己抵给你,行不行?”
“行,千里江山是你的,而你又是我的,那是不是这江山也是我的?”
“全都是你的。”
池温揽着归苼,两个人坐在软榻上聊天。
“我今天看见张家公子,知道你与他并无私情,心中却仍旧隐隐生恨。”
池温的话,让归苼很是惊讶。两生两世,她与张恒订亲的事情仿佛禁忌,从未提起过。
“我与张家公子定亲,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当年归蒙想要把张家招致麾下,假借先帝遗诏,招了张家公子做归苼的驸马。
“我知道,”池温声音温温柔柔的,“我还知道归蒙用我的安危来威胁你。”
“是”
归苼上一世与池温说过,只是他不相信。这一世,便再未提及。
“你放心,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我不会再怀疑你。”
池温的话,让归苼有些惊讶。一个再字,让她怀疑池温是不是与自己有同样的境遇。只是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在寻常百姓人家,都是要请道人上门驱邪的,更不用说在皇家了。所以归苼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答应我,迁都之后,不再用避子汤了,好不好?我今日看见二弟的两个孩子,可爱得紧。我们也赶紧有一个,好不好?”
归苼想着新进宫的那些宫女,点了点头。
池温见归苼同意了,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
“不要闹了,睡吧。还得早起呢。”
熬过了十二点,归苼很是困倦。况且明日池温还要率文武百官祭天,更是不能迟了。皇家人过年,其实远没有百姓来得轻松。
大年初一,朝中官员的家眷,也是要进宫的。池老夫人在安仁殿接见命妇,归苼也在一边陪着。那些世家命妇都是人精,前一日从皇上与她的眉眼官司就看出端倪,今日对她更是越发恭顺起来。归苼倒是不在乎这些,她做公主的时候,年年也都是在白云观过的。
忙过了十五,宫中就开始为迁都做准备。归苼知道龚湘使了银子,到了汴梁之后就在池温的寝宫伺候。她想了想,把龚湘要到了自己身边。既然答应了归芙,做事就要做到底。
池家老夫人知道了归苼的举动,没有表态,算是默认了她的举动。龚家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就是再想池温不那么喜欢归苼,她也不愿意自己儿子身边有一个心机如此之深的女人。
龚湘知道此事,很是害怕,她去求宫中的掌事,只见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后宫就归苼一个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有多受宠爱,何苦为了一点银子得罪了她呢。
这一日,龚湘拿着自己的包袱,跟着掌事去了凌烟阁,将要迁都,凌烟阁的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来来回回的。可是宫中却只听闻脚步声,丝毫不见慌乱,可见归苼御下手段了得。
“宜妃娘娘,这便是龚湘。”
掌事站在那里,虽然表面不卑不亢,但是还是能听得出她声音中的讨好。
归苼坐在上首,看着站在下面的龚湘,心道龚家还真是下功夫,特意请了人来□□。龚湘身上的气质,与她父皇宫中宠妃的气质太像了。都是谦卑恭谨,却又带着一股傲气。只可惜,池温不喜欢这样的。
“不愧是苏掌事教出来的,看着就聪敏。”
归苼说完,指着玉竹看向龚湘。
“不过我这凌烟阁,与别的地方又不一样,你先不用过来伺候,跟着玉竹先学一段时间。”
归苼觉得龚家也是舍近求远,请别人还不如去求住在他们隔壁的归芙,毕竟归芙也算是和归茁还有池温一起长大的。
安排好龚湘,归苼又出宫一次。她在金陵城的铺子,差不多都关了,只剩下一个绸缎坊,方便她与外间联系。
“我把龚湘放到我眼前了,这下可放心了?”
归苼看着归芙,笑着问道。
“姐姐把她放在跟前,就不怕皇上心动?”
归芙虽然感谢她,嘴上却不饶人。
“既然答应你了,我肯定要做得稳妥。”
归苼说完,自己就笑了。龚湘那样子,池温根本就不喜欢,若是晚上个一二十年,池温人过中年,或许会喜欢那种清纯坚韧的姑娘,但是现在,他不喜欢。
归芙没理归苼,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归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