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原正在被人捧着盂侍候净手,外头却一阵杂乱,有个丫头一下子扑进来,“大少奶奶听说二房里拿了她妹妹要打要杀的关了起来,眼下气急了眼,说是带了人非要去问问有哪家高门苛待妾室的!”
这话实在是太荒唐,大奶奶一时没反应过来,提声问道,“这又是因为什么?”
来通传的丫头也还不清楚,匆匆又出去问,这才打听得知罗氏不知道为着什么,下午还好好的,傍晚时跟小秦氏说了一会话,便突然晕过去至今未醒。
且身边的婢女也不懂事,说姨娘不许惊动,便先给喂了药静养着,早先罗氏还醒了片刻,结果等入夜里郁衡崇从书房回去,再过去看人时,就已经叫不起来了,只是沉沉昏着。
一时间小秦氏加上她陪嫁那些人都被扣压进了柴房。
“他那种性子的人,”大奶奶定了定心神,想着前几日夜里死伤好些人,“秦氏不懂事,去找人劝劝,且现在这也不单是后院的事了,两房如此对立,塞进去个妾室也是于事无补,早晚是要闹大的。”
而且进去的还是个蠢的,其余人看不出来郁衡崇的心意,大奶奶却冷眼看的透亮,自己同他认得这些年,即便早先就被他试探出衷心不在的心思,郁衡崇也从没多过话,那日却特意来递话,让注意着些罗氏。
若有什么不对劲,若能周全一二,郁衡崇回来自会相谢。
这就是微妙之处了,男人家能做到这种地步,还为的是个妾室,总不能是单纯因为她是院中人的缘故,且罗氏家中不显,能被看重的话也就全靠她这个人了。
女子在夫家,最好依仗的也不过这一样。
罗氏是个有命的,就只看能不能长久了。
想到这里,大奶奶让人从自己私藏里,找出御供赏下来的乌头养荣丸,又加上两小盅秘药,让贴身的媳妇送去,再仔细探听下那边闹成什么样子了。
那媳妇一路进了淳化堂,为首的福生远远看着一深紫衣裳的妇人进来,忙迎上前谢了东西。
彼时院中候着一片人站成一堆,皆是大气也不敢喘的,一个个看着主屋旁边那一进小隔屋,因着近来事多,此处窗户缝子都没收拾好,指不定还漏风,若是里头人再冻着,那又是罪加一等了。
也不知道小秦氏跟罗氏究竟说了些什么,怎么前脚人一走,后面罗氏即便已发热起来,也挣扎要搬出去这里,还怎么都劝不住。
郁衡崇已经听着医户在开方子,那老者不住摇头,“思绪太多,寒邪侵体,还乱吃了药物,再加上一受惊,一齐被激了出来,放古方里这算是重症,若是那等想不开的妇人,还容易变成痨病,缠绵床榻。”
他将郎中送走,看着罗玉铃睡的也不安稳,福生进来给她含了片参后渐安稳些,这才从这屋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