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十殿下——命不久矣?
如此年轻,如此标致,如此宁静的十殿下,当真就要这么一病不起?
“国师……”太后眉眼间浮现一抹难以置信,“难道就没有办法……”
而就在她的话还未说完时,白衣人又不咸不淡地抛出一句,“无药可医,但,有法可治。”
于是乎,方才还惋惜哀叹的一众人,顿时又松了口气。
国师这前后两句话,实在是……
上一句让人悲,下一句让人喜。
苏惊羽听着月光的话,很是想笑,却不得不别笑。
上一刻说无药可医,这一刻又说有其他方法可治,这就好比房子着火了,救火的人来不及救火,以为房子要被大火吞噬时,忽然老天开眼下了雨灭火一样。
这一起一落的心情,真真叫人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国师,你的话着实是吓到哀家了。”太后轻呼出一口气,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既然国师说有法可治,那么哀家必当会按着你的方法来的,国师的方法是什么?”
“冲喜。”白衣人淡淡道,“苏惊羽的命格,与十殿下甚是符合,月底之前,为殿下办了喜事,便可逢凶化吉。”
“冲喜?”太后听闻此话,微微一怔过后,便是喜悦,“这个容易,哀家还以为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冲喜好啊,惊羽,想不到你的命格,旺夫?”
苏惊羽扯出一抹笑颜。
旺夫?真想吐槽。
贺兰尧的毒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心安,总会想那株青莲……是他的救命稻草。
她都怀疑她克夫,贺兰尧原本可以安好,若不是她夺走了他的解药……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既然国师给出的方法是冲喜,那么看来,惊羽,你和小十的大婚必须提前了,月底成婚,这时间倒也不算紧凑,不算宽裕,哀家得去和皇帝商量商量,在月底的几天里挑个好日子。”
榻上的贺兰尧闻言,朝着太后淡淡一笑,“孙儿谢过皇祖母。”
“小十啊,你要谢的,可不只是皇祖母啊。”太后眉眼弯弯,“得多谢国师,你看,国师这一来,你连说话都没那么虚弱无力了,说的多利落。”
贺兰尧:“……”
他说话利落与这神棍何干?
苏惊羽听着太后的话,这才注意到了,贺兰尧方才竟然说话不断断续续了,一口气说七个字,咬字清晰利落,舌头好的这么快?
她知道这应该和月光没关系,多半是贺兰尧下午的时候吃了什么药。
回想起太后那句‘国师这一来,你连说话都利落了’,便觉得——好想笑。
月光他还有治结巴的本事呢?
下一刻,白衣人冷冷清清的声线再度响起,“太后娘娘,微臣还有些注意事项需要与殿下说明,不方便太多人听。”
“国师是要与小十单独谈话了?”太后倒也并未狐疑,转过头朝着一众宫人道,“都退出去吧,惊羽,你陪哀家出去殿外散散步,让国师与小十单独谈话。”
被点了名的苏惊羽,有些讶然地望了一眼身前的白衣人。
月光这是想搞什么鬼?与贺兰尧单独谈话,贺兰尧和他能有什么话可说的?
而就在她猜测着月光的心思时,太后的声音再一次传入耳膜——
“惊羽,发什么愣,走啊。”
“诶。”不得已还是应了一声,苏惊羽转身,跟着太后离开了。
月光,贺兰尧,这二人平日里没有多少来往,不碰面的话还好,只怕留二人单独在殿里,能掐起来。
她知道月光绝不会是主动掐的那个人,真掐起来,必定是贺兰尧先掐月光。
毕竟贺兰尧很早以前便看月光不顺眼了。
苏惊羽心中忧虑,却也没办法留下来看,毕竟现在月光是高高在上的国师,他的话那就是不容质疑,不容抗议的。
但愿这二人……能相安无事。
而结果自然是不会如苏惊羽所愿的——
“十殿下,我似乎能一直感受到你不善的目光。”掩着门的殿内,月光立于榻前五尺之外,望着榻上坐的人,“你的视线带着深深的恶意,似乎想将我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国师大人,说笑了。”贺兰尧将背稍稍往后一仰,靠坐在床壁上,“与我单独谈话,你想谈些什么内容,关乎什么?是关于冲喜有哪些注意事项么?那你且说,我听着呢。”
“你想出冲喜的这个主意,忽悠着惊羽来找我,表面上看似是为了迫切成婚,但实则——是想试探我会不会帮你们?”月光面具下的眉头一挑,“我若愿意相帮,那么则是说明我对惊羽并不在意,才乐意促成你们的婚事,我若是不愿意相帮,则说明我对惊羽有男女之情,你是如此想的么?”
“你太把自己当根葱了。”贺兰尧唇角浮起一丝冰凉的笑意,“我迫切娶她这才是重点,试探你对她的情,这只是其次的,小羽毛早已是我的人,你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这不重要,她很早便说过,你是她的良师益友,那么你这良师益友,为我与她的婚事推波助澜,举手之劳么。”
“十殿下果然如惊羽所言,幼稚又嘴硬。”月光的语调不再清冷,多了一丝笑意。
贺兰尧凤眸微眯。
小羽毛在其他男子面前说他幼稚?
这绝不可能,她只有在与他独处时,私底下才会如此说他,必定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这么说。
这个月光,使的是激将法而已。
“惊羽从未说过我幼稚,让你失望了。”贺兰尧眉目间划过一丝轻嘲,“倒是国师你,道貌岸然,你可知,惊羽最不爱的就是道貌岸然之人?与你为友,只不过是她心下觉得亏欠你罢了。”
“十殿下执意不愿承认自己的幼稚,那么我也是没辙的。”月光低笑一声,“如今我促成了你们二人的喜事,你对我的排斥,是否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