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扬下颌,已剩半盅的酒倾倒入口,宽大的云袖在扬手之时挡住了脸上表情的泄露,但隐不下的却是眼底里的伤楚。
“今儿怎的这般好的酒兴?”身侧而坐的风萧俊逸的面容荡着淡淡的笑,按下了云舒遥伸到酒壶上的手。
微醉的红晕漫上了云舒遥的脸颊,与那娇艳还水润润的唇瓣映衬着越发的像极了娇艳的花朵,特别是那略带着醉意朦胧的迷离眼神还有那唇角浅浅扬起的弧度,“不是高兴嘛!“
“小酒怡情,可若是饮多了可是要伤身的。”风萧分明从那晶亮的眼眸中看到一抹淡淡的忧伤,可却是不知为何。
对上风萧清朗的眸子,知道这酒已然喝不成了,全然没有了作为女皇的威仪,小嘴微嘟着,很不情愿但是却是没有执意再饮酒的意思。
眼眸扫向殿下,却是在米凡微微摇晃的身影旁看到了一袭紫红锦缎多情的身影,只见墨卿全然没有了以往见到的那种吊儿郎当的脾性,好看的琥珀眼眸直直的看向已然醉了个七七八八的米凡,强行从她的手中将酒壶夺下。
能听到米凡带着醉意的沉声,“给我。”
“不给,若是想拿,你自管拿去。”墨卿桃花美眸眨了眨,在对上米凡满带怒意的容颜之时,瞬时换上惯常的痞痞笑意。
“你t明知道我功夫不如你,你t凭什么不让我喝酒,是你家的酒吗?”本来心情就不好的米凡不尽爆了粗口。
不点而赤的唇紧抿了下,眼中的眸色沉了又沉,可怜的酒壶几乎在他的掌心里捏的粉碎。“我今儿还就说了,从今儿起,我不许你喝一丁点酒。”墨卿象牙般白皙的脸上阴沉的要命,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说出。
“你他妈是谁啊,管我,你,凭什么?”米凡死死的掰着墨卿握在酒壶的手,拼劲了全力依旧掰不开一根指头,清丽的眸子里带着酒醉与满腹怒火的血红血丝瞪着此时跟自己较着劲的男人。
“我是谁,你别给我说你忘了那日之事。”墨卿咬牙出声。
仿佛墨卿提及的事情,对米凡印象颇深,这句话落,刚还酒醉的神情已经半醒,眼睛也随即扫向桌案,不敢直视墨卿的眼睛,不再是刚才箭靶弓张的强硬之势,微耷拉着头轻喃出声:“那日,那日是一个误会,我,你,不行。”
就在那酒壶即将在墨卿的施虐下粉身碎骨之时,云舒遥已然缓步走来,向着米凡伸出了手。“好久没有叙旧了,不如今儿我们好好聊聊。”
米凡恍若得了大赦般的扶着桌案接着起身,却是不知是心慌还是酒醉,脚下拌了一下,摇晃间便要跌倒,好在墨卿双臂一揽稳住了她的身子。
“这么不小心,要不要我扶着。”能听得出墨卿带着嗔怪的话语中满满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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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冷情的人
“这么不小心,要不要我扶着。”能听得出墨卿带着嗔怪的话语中满满的关心。
感觉到云舒遥的眼光在墨卿和自己身上来回打量,米凡信手拂开揽于腰际的手臂,清丽的容颜镀上了一抹绯红的痕迹。
云舒遥从刚才在殿上就看得真切,这两人之间决计是有故事的,看着墨卿对米凡关切的样子,心中弥洒一丝欣慰来,若说自己不是最懂米凡心思之人,那这世上或许再也难找出别的人来了,她心里的苦,不需看,用心就能思量,如果这是一个感情的开始,云舒遥从心底里祈望,米凡能放下过往。
想着真的许久未曾好好说会儿话了,或许是从若柳死后就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两个明明应该亲近的人,却是在心里仿佛隔上了一层看不到,却是两人都能感觉到的东西,只是两人皆装作不知的自欺欺人罢了。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是不短的,而这时光的流逝却是能发生很多很多的故事。原本尘埃落定,想着米凡能在朝中帮衬着她做事,但是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就是不应承这事,整日的在云月洞天借酒买醉,云舒遥也是知道的,倒是劝慰过她几次,但终是劝不了她的心思,反正这云月洞天也是自己的生意也便随了她的心意,让她与墨卿一同打理,虽是这般交代但也从未想到过她会和墨卿能发生点什么事。
而这一年云舒遥也是变了很多,不知何故竟是习惯了熏香的味道,每个房中都备好了熏香,逢她来便是交代下燃上,细细闻下,焚香炉袅袅升腾出的香气却是有种很是熟悉的味道。
云舒遥端坐在紫檀雕花木椅上,依旧改不了的习惯就是手指轻叩这身侧的桌案,眸光落在一侧的米凡,动了下唇瓣,竟是不知说些什么。
“你瘦了很多。”云舒遥淡淡的轻说看似不经意,却是打量了米凡许久才启齿。
米凡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轻声应道:“还好吧!”
接着又是一阵的静默,除了手指轻叩桌案的咚咚的轻微响声就是茶盖轻刮茶盏唰唰的声响。
依旧是云舒遥打破了这份平静,“你和墨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米凡未曾答话,只是从那微蹙的眉间能看出她在细细的思量该怎样给云舒遥讲。
“墨卿是不错的,若是,你们在一起,我心里真的替你高兴。”
云舒遥这句话落,米凡手中轻捏着的茶盖啪的一声落在茶盏之上,终于对视上云舒遥的眼眸。“我心里只有一个位置已经给了人了,就腾不出空来,在装下别的男人。”
“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吗?要知道若柳已经不在了,我们都要继续生活下去啊!”云舒遥对这米凡说着,越说声音越大了起来,其实于其说是劝慰米凡,其实也是驱赶着自己心头里的魔障。
米凡清丽的面容上溢出一抹酸楚,缓缓的起身,双手按在桌案,直直的注视着云舒遥,说出的话语带着一丝冷漠。“其实我很羡慕你,你能这么快的忘了那个拿着命为你挡剑的男人,呵呵……开始新的生活,我看你开始的很不错啊!可你不要用你自己对待感情的准则教条我,我不会像你这般,冷情……”
从最后一个冷情的词汇出口,米凡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殿门,只留下云舒遥细细的回味着冷情这个词的沉重意味,呵呵……冷情吗?那为何每每思起过往,心底总是掩不下锥痛,但确实自己不是专情之人,这么多的夫君怎会是个专情之人。
缓缓的起身带着疲累至极的无力,绵软无力的双腿出了殿门,不知要去哪里,远望天际,本来晴好的天气,怎的也如应景一般的被大半乌云遮住了高挂的日头,怕是要落雨了吧!
未等想及,大滴的雨点落下打落在金黄的琉璃瓦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云舒遥就站在那里呆愣的看着雨幕拉下,明黄挑绣青丝线凤袍覆着的背影带着无尽的瑟凉。
身后随着的女官张了张嘴,终是尽责的轻唤出声。
云舒遥游离的魂灵被这声陛下唤回,落寞中的转身间交代随行的女官不必相跟。
遣退了女官,满脑子像是被填满,可细思下,竟什么也想不出,空洞洞的,漫无边际的迈动这双腿也不知要在那里驻足停滞。
风吹动雨滴打落在身,原来秋雨也可以让人感觉这般的冰寒。九曲八转间,在一座殿门停住,原来无意识的竟是来到了宗祠门口。
手在推动门之时停滞住,闭眼间,眼眸中有泪花闪现。“若柳,是你带我来的吗?你也怪我吗?”心底里的声音传到耳际。
推门进去,硕大的宗祠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只有数十个牌位供奉在上,而若柳的那个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只是上面刻着皇妃若柳之灵位。
心中漫过一丝苦涩,天人永隔,即便给了名分又有何用,竟抵不过生时好好的相陪一日,也不会这般的心存愧疚,刀割般的难受。
回忆像是潮汐涌入脑海,不知过了已有几时,只觉得坐在蒲团上的身子已经将要僵硬发麻。略显阴暗的光线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抽离,云舒遥终是扶膝起身,将抱在怀中的灵位放了回去,口中的轻柔的出声的道别像是跨越了几个世纪的沧桑与落寞。
从这儿回去云舒遥就病倒了,持续的高烧烧糊了她的心智,口中含糊不清的呓语着,倒是任谁也听不清。这可急坏了风萧他们几人,除了清凌和月如烟要照顾孩子,其他的几人整日的在榻前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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