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的老婆余氏指着刘寡妇、刘婆子、李氏,笑眯眯道:“管家,我们四人一会儿就去主家包粽子。”
众位妇人的说笑声从许家二进院子的厨房传出来。
余氏、刘寡妇四妇人都会包粽子,不用许淼淼教。邓红想学,就跟着四妇人包粽子。
主仆合起二十几口人,一人吃八个,也得二百多个粽子,还要送人,最少包三百个。
许淼淼调了咸猪肉、红枣、蜜饯、桂花四种馅,荤素甜咸都有。
除了包粽子,一进院子的厨房要杀鸡做烧鸡、剁排骨做糖醋排骨,还要做蒸河蟹,再弄几个可口小菜。
这一上午两个院子厨房都在忙碌着,到了午时之前,粽子都蒸出锅了,菜也烧好了。
许南带着两个仆人拿着粽子、糖醋排骨给王家、赵德、赵老汉等几家送去。
赵德去县城还没有回来,花氏满脸愁云,看到许家送来的吃食,喜上眉梢,“我都忘记今个是端午节了。”
赵老汉一家也把端午节给忘记了,许家送的粽子按人头每人两个,排骨也是每人两块,东西不多但很精贵,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给予的关怀。
“早上刚送了药,这会子又送来吃食。真是谢谢你们主家。”
老乌回到许家向主家禀报过,就去二进院子跟奴仆们一起吃节饭。
原本有酒,因为昨个半夜出了大事,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酒就取消了。
便是如此,丰盛的菜及粽子都让所有人吃得无比的满足。
端午节不吃粽子,仿佛就没有过节。许清林已经几年没吃过粽子了,再次吃到南地家乡盛产的粽子,感慨之余更是欢喜。
至于龙舟,他是很想去看的,但是跟生命相比较,孰轻孰重,非常清楚,当然不会去了。
许家人与赵兰姐弟吃过节饭,竟是困意上来了,都回房歇息。
许淼淼睡醒之后,已近黄昏,脑袋有点沉,立刻让黄娟倒来用凉凉的井水洗了脸清醒一下。
黄娟忍不住赞道:“家里的井水冬暖夏凉,真好。”
许淼淼问道:“他们都起来了?”
“都起来了,都来问过您,奴婢说您睡着。”
许家的小院子,赵兰与邓红坐在梨村下身上披着夕阳的金光做绣活,书房里传来赵五风、许文、许佳的朗朗读书声,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味,恬静美好。
许南从外面回来,快步走至站在梨树下的许淼淼身边,目光定定望着她,道:“姑,德叔从县城回来了,昨个夜里县城对面的码头出事了,一群黑衣人潜入官船放火。”
赵兰、邓红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书房里许清林也不让三个孩子读书了,全部听许南说话。
“那些官船都是静王府的,有骑兵队在岸边看守,当场就杀了十几人,还有七人武功特别高逃了,骑兵队便一路追杀。”
“那七人跑得比军马还快,也不进村,就这么沿着河岸的土路一直往西跑。”
“骑兵队拿箭射死了两人,还有五人身上穿着很硬的铁甲不怕被箭射。骑兵队就吆喝重金辑赏五人。”
“不止是我们村的村民去阻拦被五人杀了,李村、贺村都有村民被杀了。李村死了两人。贺村死的人最多,四人!”
众人听得惊恐之中都忘记呼吸了。
“五人从我们村过路之后,再往前跑了几里,有同伙的船接应,就都上了船。骑兵队用火箭把接应的船射着了烧焚,五人与同伙全部丧命黄河。”
许南话毕,环视众人的表情跟他在赵德家的一样,轻轻吁了一口气。
许淼淼问道:“李大狗一大家子可否平安?”
许南答道:“听说李村死的是两个外姓的中年汉子,不是李族人。”又道:“姑,你没去过李村,大狗哥、二狗哥的家跟咱们家一样在村尾,离村口远着呢。”
许淼淼轻声道:“他们平安那就好。”
邓红面色苍白,“竟是死了这么多人。”
许南点点头,“是。谁也没想到,五个恶人那般凶悍厉害。”
赵兰失声道:“官船上面有很多的官兵,他们能潜进去放火,真是胆大包天。”
许南接着道:“静王府的官船烧焚了一艘,静王大怒。县令吓得把龙舟赛取消了。各镇的龙舟连河都没下,就被原自拉回去了。”
邓红后怕的轻轻拍着胸脯,小声跟赵兰道:“淼淼不让我们去看龙舟赛,你看,她又料对了,县令大人都取消了龙舟赛。”
赵兰点点头,想到气派无比的官船竟然烧毁了一艘,真是太可惜了。
许淼淼担忧道:“昨个是大宝侄子看守梨林,梨花观平安无事。今个是你二叔,不知道梨花观情况如何?”
邓红一听,连忙起身。
许南忙道:“姑、婶,今个上午静王离开梨花观走陆路返回金城。梨花观肯定无事,我二叔也会平平安安的回家。你们都放一百个心。”
许淼淼这才放下心来,自语道:“静王总算走了。”
许清林从书房里走出来,问道:“赵德去了衙门,衙门有没有说给死去的百姓抚恤银钱?”
许南答道:“爷,德叔说静王的骑兵队今早给衙门留了抚恤银钱,轻伤者八百铜钱,重伤者五两白银,亡者十两白银。”
许清林轻哼一声,“一条人命十两白银,也就是两亩半良田。”
“唉,给了就比不给强。”邓红长叹一声,虽然对赵七夫妻没有半点好感,但是到底是一个村的。
赵兰问道:“我叔拿到抚恤银钱了吗?”
许南缓缓道:“德叔给衙门上报了赵七叔惨死的事,衙门让赵七叔回村等着,今个就会有仵作进村验尸,情况属实才能发这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