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决定她并不打算告诉哥哥。
见姣姣一直垂目沉思着什么,鱼黎不想让她有太大压力,转而问她:“你跟那边那个道士怎么会走在一起?”
“恩?哥哥是说齐落星吗?”她眼神一闪,忽然想起哥哥方才的那番话,不用想想也知道他对道士一定没有什么好印象。
要是再让哥哥知道是他带她跑出来的,当场把齐落星撕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姣姣默默擦了把汗,避重就轻道:“恩...他是个好道士,虽然人傻了点,但这一路上来找哥哥也都是他照顾我。”
鱼黎挑眉反问:“他照顾你?怎么照顾的?”
姣姣沉默着低下头看脚尖,在心里回答
——大概也就是照顾到爱的鼓掌的程度吧。
“他是个道士,”鱼黎侧目瞥着齐落星,冷声道:“还是尚存最大道修宗门的掌教元一真人的弟子,刚刚跟你说的斩杀极北蛟妖,就有他一份力。”
“怎么可能!”她倏地抬头瞪大眼睛,惊诧地看向那个无聊得开始拿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的青年,“就他?一定是搞错了!他也不是那样的人类。”
为了个同行几日的人类,也会怀疑哥哥的话了、
鱼黎的心那叫一个酸,讲出来的话都泛着一股子酸味:“不信哥哥就算了,是或不是你自己去问问就清楚了。”
“恩,有时间的话我去问问他。”姣姣心有疑窦,也没有注意到哥哥的反常,顺口就这么接了一句。
鱼黎:“......”
心里的醋瓶子漫流成河,酸得透着苦。
本想揉乱她的长发发泄苦闷,可当指腹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时,冷硬的心脏忽地就软了下来。
“姣姣,不管如何,哥哥是绝对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担忧你安危。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信任何人或妖。”
声音里的沉重和眼眸中的爱意一样厚重而汹涌,姣姣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他俯下身来,珍视地吻在她的唇上。
“咔嚓——”
枯木在修长的指间折断成两截。
一直低着头假装没有在意的齐落星攥紧了拳头,额角上青筋暴起。
他不敢相信自己那偶然一眼看见了什么,但那副画面仿佛是按了重播键,不断在脑海里回放。
虽说妖族血缘混乱没有忌讳,血亲交合却终归是少数。
齐落星一开始也没往那边想,只当是兄妹之间有些亲密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看见鱼黎俯身亲吻姣姣的时候,他的脑海炸开一个念头
——原来他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脑子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很不是滋味。
齐落星将手里快被捏成木屑的断枝丢在了地上,起身,胡乱选了个方向,朝林子里走。
没有什么目的地,像极了打败仗落荒而逃的士兵。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他才停下来,捏的紧紧地拳头一拳捶在了身旁的树干上。
树林里一下子安静极了,只剩下树叶飒飒抖落和他剧烈喘息的声音。
齐落星背过身,靠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
其实不是没有想到过,他也不是会执着另一半贞操的那种人,只是想到是一回事,真正看到那副场面又是另一回事。
一股无名之火蹭得就冒上了头。
可是气着气着,他的眼圈就红了。
难受。
像是有一群蚂蚁在啃食心脏,又像是有人把他的心脏放在掌心捏碾,非要挤出酸溜溜的汁水来。
又酸又痛的。
难受极了。
他这边快被酸水泡皱皮了,姣姣居然还寻过来给他插上一刀。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刚刚哥哥跟我说了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别过来!”齐落星撇过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末了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凶,声音低了些:“要问什么你就站在这颗树后面问吧。”
“你在搞什么呀...”姣姣有点懵,不过还是随了他:“好吧。”
“我想问的是,你的师父是元一真人吗?”
齐落星回答的很干脆:“是。”
姣姣抿了抿唇,有点动摇了。
她尚有不甘的追问:“那...那斩杀极北之地的蛟,你也参加了?”
齐落星依旧很干脆:“是啊。”
答完他担心她误会自己,匆忙解释:“那个蛟妖犯下了许多恶事,冤孽缠身,一直压制修为迟迟不愿化龙,也是为了躲避天雷,我们斩杀它也是除恶。”
听他这样说,姣姣吁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如果跟她在一块儿待了这么多天,还肌肤相亲过的人类是个坏道士,她可能得呕死。
不过好在齐落星不是,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她语气轻松了许多:“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回去咯,你要是待够了也赶紧回来吧,哥哥在潭里捉了几只鱼,正在烤鱼呢。”
“等等!”齐落星憋不住喊住了她,有些别扭的问道:“你相信我说的?”
姣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眨了眨眼睛,对他这个问题感到莫名。
其实与其说相信他,倒不如说是相信她自己的直觉。
对哥哥的说辞虽然有些夸张,但她是实打实的觉得齐落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类。
除了有点蠢。
她说:“你都解释了,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呢。”
姣姣完全不知道,在说完这句话后,靠坐在树后的齐落星脸上是怎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