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年搬到宫外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被人逼着吃早饭了,季明轩吃着早饭,心里既新奇又有些无奈,这要是他的属下,现在估计已经被罚面壁了,可惜眼前坐着的是个小姑娘,还是救命恩人的外甥女,现在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他都不能说什么狠话,只能纵着。
荀秋山和荀秋海过来的时候,见王爷在吃早饭,新奇的有多看了两眼,没敢叨扰直接退出房间,站在门口等着,两人从刚才的恍惚中走出来,相视一笑,“总算有人能管得住王爷了。”
季彰一早过来,一则是为了公事,另一则是想来看一下父亲的病情,虽然父子见不常见面,比起其他的父子他们更像是上下属,但在季彰的心里,父亲既是自己的上司又是偶像般的存在。
因为燕王驻守边关,即使世子成人,也不能安排在重要的官职上,更不能将其安排在边关,虽然帝王信任季明轩,但帝王也是多疑的,世子在京也是一层防护。
季彰对于父亲是敬爱的也是疏远的,这会儿来到房门前,见荀是兄弟站在门外,不禁的上前询问,荀秋山怕季彰有什么想法,于是忽略了一些细节。
“王爷正在用早膳,世子有事稍等一下吧。”
虽然和父亲相处的不多,但也清楚父亲向来不爱吃早膳,这会儿听说他正在吃早饭,也颇为惊讶,荀秋海笑着道:“王爷这不是胃疾犯了,要是再不注意太医也不许。”
这样一想季彰倒是不觉得奇怪了,为了早点养好身子,按时吃早饭有什么奇怪的。
饭后丫鬟们端着空盘出来,荀是兄弟进屋后说了一下要事,随后提到世子在外厅等着,季明轩没有多想,直接让人请世子过来。
饭后衡姜觉得这间屋子药味太重,于是让绿菊找了一盆茉莉花过来,放在屋中熏香用,只是这些花都是自然生长,没有人去细心的打理,长得很是随意。
衡姜以前常跟着母亲身边学习侍花,这会儿自己站在窗台前,一手捏着多余的枝丫,一手拿着花剪剪枝,季彰进门对着季明轩行礼,并没有注意到窗边站着的人。
“父亲今日感觉如何?可要太医再过来瞧瞧?”
“无碍,已经好了很多,你近日处理的两件事办的不错,这几日为父去不得兵部,你就辛苦点多替我跑两趟吧,等着过段时日你再好好歇息。”
“儿子不辛苦,只要父亲身体健康,儿子愿为父亲效劳。”
“下下个月陛下想去行宫狩猎,到时防卫的工作你来和姬统领一起安排,要是做的好,陛下定会重用于你。”
“多谢父亲提点。”
“咔嚓——”
两人说话时,衡姜剪下一段枝丫,安静的房间里尤为的突兀,但她并没有察觉,依旧在侍弄着眼前的花,刚才荀是兄弟进来时,她也在剪枝,王爷并没有说什么,所以她也没在意。
季彰闻声看了过去,看到衡姜的身影,浓眉不由的紧锁,这里虽然不是书房,但他们说的都是一些公事,甚至有的算是机密之事。
燕王没有避开她,甚至允许她在屋子里乱晃,这些都在告诉季彰,他父亲对待衡姜的态度很不寻常,而且看到两人之间自然熟稔的气氛,季彰脑海里飞过一丝的猜测。
☆、第 9 章
花型修的近乎完美,衡姜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里的剪刀,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见季明轩静静的坐在一边处理公文,她也坐下拿出之前没看完的医书翻看。
季明轩处理完手里的事,看到衡姜正认真地看书,一旁摆着几张纸,他突然想起了衡姜拿一手狂草,他突兀的笑了出来。
衡姜闻声好奇的抬起头,发现季明轩看着自己笑,心里更是疑惑了,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担心是不是将墨汁涂在了脸上。
季明轩起身走到她的身边,随手拿起一张纸,看了一会儿,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一个姑娘家,写草书不合适,你怎么不写小楷?”
衡姜闻言红了脸,幼时谁不贪玩,衡钧总是逼着她学习,但她的奶娘却总是娇惯着衡姜,时不时在她的耳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年幼的衡姜很喜欢这句话,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不需要认真写字读书,只要认的字就好,久而久之衡钧也懒得管她,左右是个女孩子,又不指望她考状元。
季明轩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答案,没等她回答,季明轩先开口,“左右闲着无事,我来教你写簪花小楷。”
说着他重新拿了一张纸,沾墨在纸上书写了医书上的一句话,秀气中带着刚强,毕竟是个杀伐果断的武将,墨一落纸,即使特意往秀气上写,但还是带着武将特有的风骨。
看到纸上翩然的字,衡姜眼睛一亮,这字真的是太好看了。
但要是让她写,她心里是不情愿的,这样好看的字不知要练多久,她不是闹腾的性子,但也是个坐不住的,季明轩写完一句,将纸放在衡姜的面前。
“你先临摹这几个字我看看。”
衡姜皱眉搓搓手里的汗,提笔屏气在一边儿写下相同的字,要是不放在一起还好说,但和季明轩的字并排在一起,高低立现不说,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凌迟啊。
算了,以后没脸见人了。
季明轩看着她的字,倒是比草书看着顺眼很多,他又拿出几张纸让她练习,自己站在一边看着,连着写了两三页之后,季明轩总算发现了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