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衡姜住在府中,他多少还是疑心过她和燕王的关系,但后来她痛快的搬了出去,季彰的心里也彻底松了一口气,然而最近这段时间,时常听人说有佳人给燕王送吃食。
当时他就猜到是衡姜送得,没想到今日之事就印证了,而且秋山出来送食盒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盒点心,这东西可不好买,不知排了多久的队。
能让他父王如此上心记挂的人,他还从没见过,就连他母亲在世时,父王都不曾这般贴心过,甚至很少和他母亲坐在一起吃饭,总是用处理公务搪塞。
季彰想要衡姜离燕王远一点,但对上她清澈的眼神,他那些警告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衡姜查看食盒,里面的饭菜大多吃了,只是一道炒腰果剩了一些。
衡姜心情大好,“多谢世子,刚好我这里做了一些秋梨汤,世子不如喝一碗再回去吧。”
秋天总是干燥的,季彰最近被委以重任,操持的事情多,上火是难免的,嗓子也就暗哑了不少,衡姜发现了他的疲态,而且她也是有私心的。
这秋梨汤是炖给燕王的,要是托世子带回去,却不给他一份岂不是让人挑理。
衡姜没等季彰推辞,直接让徐嬷嬷端了一碗,梨汤里加了银耳,汤汁浓稠香甜,季彰看到徐嬷嬷关切的笑,心里也是暖暖的,也就没有多推辞,接过了那碗汤。
衡姜看他喝了一口,这次笑着将手的新食盒放在季彰身边,“这份是给燕王殿下准备的,望世子帮民女转交给王爷。”
季彰看着食盒,心里一梗,抬头看着一脸单纯笑容的衡姜,忍了忍没忍住。
“衡姑娘救父王在先,即使父王给姑娘安排一些事,也是应该的,姑娘不必这样费心,毕竟姑娘没有出阁,要是让人传出去闲话,对姑娘的名声无益。”
衡姜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她之前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倒不是因为燕王的年纪,毕竟他看起来和季彰像是兄弟,而且要论相貌,更是超出季彰一大截。
衡姜不曾想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她是罪臣之女,而他是万人敬仰的战神燕王,她怎么敢做那样的梦,不切实际又痴心妄想。
但她可以不想,却不喜欢人人都来提醒她,这会儿听季彰这样说,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多谢世子提醒,只是民女曾不在乎什么名声,我只在乎对我好的人,我感念王爷的救助,所以不想王爷生病难受,我做的饭菜王爷总是估计我的情面,多少会吃一些,要是我再不管,只怕王爷的胃病只会越来越严重。”
季彰也听出了她的指责,他作为儿子,没有关心父亲的身体健康,这点他的确理亏,只是多年不曾在一起生活,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父王相处,而且每次见到父王都是又怕又敬,他怎么敢去管燕王。
季彰一时有些羞愤的红了脸,他作为孩子都没有一个外人做的好,更是没有资格阻止这个外人去关心自己的父王。
他喝完碗里的汤,一声不吭拎起食盒就出了衡府,他是策马而来的,回去的时候担心食盒里的汤洒出,没有骑马而是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牵着马。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丞相府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而这个身影在这里足足站立了一炷香的时间,刚好是他进衡府的时间。
衡月瑶听闻母亲最近不舒服,于是带着丫鬟一起回娘家看看,想着晚上早点回王府,也就没让人给季彰传信。
回到丞相府看到满脸青紫渐消的母亲,衡月瑶真个人都傻了,随后蒋氏哭诉从王府回来的事,她才知道原来父亲动手打了母亲,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衡姜搞得鬼。
她气愤的想要过来教训衡姜,奈何刚出门就遇见衡昌盛,看到女儿一副要剥人皮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生怕女儿再给自己惹出什么祸,于是叫道书房叮嘱了几句。
衡月瑶虽然是个跋扈的,但也是讲道理的,知道自己不能鲁莽行事,于是暂时放下心里的仇恨,打算回去想想法子,整治衡姜又不会让人挑理。
谁知她这头刚平复了心情,看着天色不早,于是和蒋氏说了一声,就准备回王府,刚出门就看到季彰拎着食盒和糕点进了衡姜的宅子。
☆、第 20 章
衡月瑶看着季彰再次出来,手里拎了一个新的食盒,而且他的面色泛红,回府都变得不情不愿,有马不骑却牵着慢慢往回走,这是有多不想回去?
越想衡月瑶越气愤,手里的蚕丝帕子被她扯出一个大洞,身边的侍女吓得低头不敢出声,直到世子的身影走远,衡月瑶才咬牙道:“回府!”
衡昌盛的话还是管用的,要是放在之前,衡月瑶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找衡姜,让下人动手打衡姜一顿都是轻的,但这会儿她不想再这样简单的放过衡姜,她要像一个更好的法子。
而另一边,长公主派出去的人,在第二天得到了消息,往衙署送饭的正是前刑部侍郎衡钧之女,长公主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呆愣了好久。
她实在想不起,自己的幼弟和这个罪臣之女有什么交集,而且之前季明轩都是驻扎在边关,京中的官员都认不齐,更何况一个足不出户的小丫头。
这个衡姜她多少有所耳闻,巧的是不是因为她是刑部侍郎之女,而是因为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丞相府,那可是这段时间,京中达官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