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怎么样了?”
“回姑娘,这孩子刚才醒了一次,喝完药又睡着了,回来时在马车里吐得昏天黑地,最后都吐了血,但李郎中看完说不会有危险,但得好好养着,不然估计难以全寿。”
衡姜闻言蹙了蹙眉,躺着的孩子才八岁,要是不好好养着,只怕难以活到成年,在客房坐了一会儿,今日她实在是太累,于是交代了一下,就来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衡姜用了一点晚膳,沐浴出来时,房间里生了地笼,仅仅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她一边让绿菊绞着头发,一边想着小叫花子的事。
“绿菊,一会儿你让人给客房那边送点银碳过去,明日要是那孩子能移动了,就让人收拾一下西厢房,让他暂时搬到那边养伤。”
西厢房里也有地笼,所以比起其他的房间暖和不少,病人体弱吹不得冷风,绿菊心痛那个孩子,闻言毫不犹豫的应下了,伺候完衡姜睡下后,她就去安排人收拾西厢房。
天光大亮衡姜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身上有些酸疼,都是这段时间太累引起的,她没有在意,起身后刚坐起来,等在外阁里的绿菊听到了声音,敲了一下门。
“姑娘起了吗?”
“嗯,起了,进来吧。”
衡姜以前也没有什么贴身伺候的丫鬟,所以她不太习惯所有的事情都有人伺候,绿菊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沐浴更衣也都是衡姜自己来。
绿菊进门后,衡姜已经穿好了提前准备的衣衫,绿菊挥挥手让身后的小丫鬟放下水盆等物,小丫鬟放下东西退了到屏风前,绿菊上前亲自服侍洗漱。
前厅得知衡姜已经起床,小丫头也都开始准备早饭,可衡姜梳洗完之后,没有直接过来,而是去到了后面的客房,经过朱叔昨夜一整夜的照顾,这会儿在看到小叫花子,已经不似昨天那样惨白,小脸有了些许的血色,人也已经醒来。
小叫花子看到衡姜和绿菊等人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但这会儿的他实在太虚弱,那笑容带着疲惫和讨好,衡姜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被丢出去。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咳咳,多谢贵人,比昨天好点但还是肚子疼。”
这话倒也不是说谎,经过昨天那一踹,他的确伤的不轻,但也不至于一副马上要断气的感觉,衡姜刚才心里的心酸和心疼都缓解了不少,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子,她心疼又好笑。
“嗯嗯,那你就好好留在府里调养,我已经安排人在西厢房给你准备了房间,你要是感觉好点了就搬过去,那边暖和点,要是感觉不能移动,那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小叫花子愣愣的看着衡姜,待反应过来后,他激动的撑着床板准备起身,在一边负责照顾他的小厮吓得赶紧去扶。
“我感觉我可以移动到西厢房,这点距离应该还是可以的,男子汉就是要坚强。”
绿菊看到他的举动,不赞成的皱皱眉,衡姜也没想到这小子突然会起身。
“你先不用着急,要是准备过去我找人把你背过去。”
刚准备歇下的朱叔听到了动静,不放心的过来看了看,一进门就看到衡姜等人在,再一看就看到小叫花子正在试着起身,他还等着走近就听到了衡姜的话。
“没事,姑娘这小子轻的很,老奴这就把他抱过去。”
说完他拿起放在一边的毯子,将床上的人包结实后,两手一用力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小叫花子刚才还是装男子汉,这会儿被人这样抱着,脸上唰一下就红了,想埋怨朱叔,但这人守了自己一整夜,他没有资格耍脾气,气呼呼的小脸埋在朱叔的胸膛上,哼哼了几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衡姜和绿菊见此都掩唇偷笑,剩下的小丫鬟收拾了一下东西,跟在朱叔身后出去了。
“走吧,早膳也好摆完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
衡姜吃饭的时候,徐嬷嬷不放心小丫头们照顾伤患,于是自己端着米汁去了西厢房,小叫花子现在肠胃受损,除了开的药吃能吃些米汁或者牛乳,但这东西不顶事,没一会儿就会饿。
徐嬷嬷端着碗亲自为他,小叫花子看着她细心的吹凉,然后味道自己的嘴边,眼眶不由得红了,许久没有人这样仔细的照顾过他了,久远的他都快忘记这种被关心的感觉,想着想着眼泪不受不控制的夺眶而出。
衡姜正想让人去打听下,昨日京兆府尹周天亮有没有收集完证据,徐嬷嬷这边就端着碗走了过来,眼睛里带着湿润,分明刚才哭过。
衡姜惊讶的看着她,“徐嬷嬷您这是怎么了?”
“老奴没事,只是刚才问起那小子的身世,老奴有些伤感罢了。”
徐嬷嬷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又笑着说道:“说来也是巧,那小子似乎还是衡家的远亲。”
闻言衡姜更为惊讶了,他们衡家的远亲怎么会在京城里要饭,而且他的家人又去了哪里?
她把周天亮的事扔到了一边,起身去到了西厢房,这会儿小叫花子刚吃完饭,正等着一会儿喝药,看到衡姜进来他红着眼睛对着衡姜笑了笑。
衡姜站在床前,打量着他的眉眼,看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现在留在这里我总是要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衡闵。”
衡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衡闵凹陷的脸颊,“你可是和衡丞相有什么关系。”